靳东今年37岁,但看起来像73。
胡子拉碴,双目无神,头发自带杀马特造型。
特意强调杀马特为自带,原因是他两个月没洗头。
你没看错,足足两个月没洗,每一根头发都蓬松向上,油光可鉴。
拿出一包咸花生,倒出半杯牛栏山,靳东吃了两口,举杯一饮而尽。
很快他的脸就红了,醉眼迷离,摇头晃脑。
靳东不能喝酒,但他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这时电话铃响了。
靳东接通,高音飘出十万里:“谁啊?”
“靳大哥,我是前台小璐,你在哪呢?”清脆的声音里全是着急。
靳东大大咧咧:“喝酒啊,要不要一起?”
曾小璐道:“别开玩笑了,老板找你。”
靳东毫不在意道:“老板?哪个老板?就说我没空。”
曾小璐:“是咱们老板,汤玉蓉,汤总。”
靳东意识终于清醒一些:“她找我干什么?”
曾小璐:“好像是要开档案室的门。”
靳东:“开门?钥匙不是在你那吗?你给她开开不就行了?”
曾小璐再次着急起来:“靳大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对你来说,可是个千载难逢机会。”
“什么机会?”
“接触汤总的机会啊,只要你能给她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她一高兴,你就能再次回研发部了。”
靳东:“你的意思是让我巴结她?告诉你,不可能!
男子汉大丈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靳大东!!!”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靳东手一抖,手机直接掉到地上,连带着酒也醒了一半。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接着扭过头。
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孩站在他面前,双手掐腰,眼睛瞪大。
“小璐,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曾小璐哼道:“整个峥嵘集团就这么大,你不在这还能在哪?
快点去,汤总已经等了半天了。”
靳东:“我还是不去了……喂,你干什么?我去还不成吗?”
他连忙改口,因为曾小璐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然后用力拧动。
曾小璐松开手,脸上全是得意:“这还差不多。”
见靳东抬步就要走,她再次将其拦住:“你就这么去吗?”
靳东疑惑:“不这样去还能怎么去?”
曾小璐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拉到洗手间:“看你醉醺醺的样子,怎么见汤总?先把脸洗干净。”
靳东正要反驳,转身却发现曾小璐不见了。
无奈之下,他只要捧起一捧水往脸上摸了摸。
“洗脸要用洗面奶,洗头要用洗发露,胡子也刮掉,这是剃须刀。”曾小璐走得快,回来的更快。
看着对方拿出来的瓶瓶罐罐,特别是胳膊上还搭着一套西服,靳东:“就开个门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
“嗯???”曾小璐的声音再次拔高,手也朝靳东耳朵处放去。
靳东连忙投降:“行,我听你的行不?”
“那还不速度点!”
终于,靳东将自己收拾好。
这下反而轮到曾小璐发愣了,刮掉胡子,穿上西服的靳东英俊而不凡,和之前的邋遢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靳东:“怎么了?走啊!”
“哦,给你!”曾小璐回过神。
“这是什么?”
“口香糖!”
“我不吃这玩意。”
“它可以帮你压住酒气。”
“……好吧!”
秦宇和汤玉蓉一行在门口等待。
汤玉蓉皱起眉头,因为几人已经等了二十分钟。
开个门而已,怎么这么慢?
她拿起电话,准备再催促一番,却被秦宇拦住:“汤总,急什么,再等一下嘛!”
汤玉蓉:“可咱们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秦宇道:“才二十分钟而已,管门的老大爷腿脚不好,走慢一点很正常。
也可能对方正在上厕所,一时半会到不了。
总之,慢,一定有它慢的理由。”
听秦宇话里有话,汤玉蓉忍不住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宇道:“很简单,做事大部分时候是不能急的。
秦朝为什么只延续了16年?真是秦始皇太残暴,又或者胡亥太无能?
都不是。
相反,秦始皇打败六国,统一度量衡,废分封制为郡县制,修长城抵御匈奴……
每一桩每一件,都对推动历史进程有着无与伦比的意义。
可惜他太着急了。
虽然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每实现一件,都是对秦国国力的巨大消耗。
结果很多事还来不及完成,秦国辛辛苦苦几百年才积累下来的财富和底蕴都被挥霍一空。
秦始皇还好一点,起码能得善终,隋汤帝更惨,单挖个大运河都坑掉隋朝半条命……
虽然经商和当皇帝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行业,但道理都差不多。
你做事太急太快,明明很好很有前途的项目,反而差点把峥嵘集团搞破产。”
汤玉蓉沉默。
终于,她点点头:“你说得对,我的确该慢点,以后注意……
咦,开门的怎么还不来?”
秦宇:“你看看你看看,又着急了不是?我说让你慢点,不是刻意放慢科研速度,而是你的性格。
行事果断,雷厉风行,一件事恨不得一天催三遍。
就算你手下的研究员有能力做出成果,也被你着急忙慌的催没了。”
汤玉蓉:“我……”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汤总。”
秦宇扭过头,然后就看到了靳东:“你是?”
靳东道:“我是档案管理员。”
秦宇:“档案管理员?卧槽!”
他朝汤玉蓉竖起大拇指:“你们家档案管理员都这么有气质吗?”
秦宇说的没错,靳东虽然在曾小璐的要求下将自己打扮成成功人士。
可容貌能变,形态举止却改变不了。
此刻的靳东西装革履,眼神忧郁,桀骜清高,若无旁人。
如果说他是大才子有人信,但档案管理员……
呵呵!
汤玉蓉深吸一口气,转头对靳东道:“开门吧!”
靳东点头将门打开,汤玉蓉和秦宇一起进入,王聪等人紧随其后。
很快,门口就只剩下靳东一人。
站在原地,他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迈步跟了进去。
不远处的墙角,一个少女探头探脑。
等靳东走进,她才兴高采烈的跑到前台:“小璐姐,靳大哥进去了。
曾小璐抬起头,紧张的心终于释然:“真的?太好了,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