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翠萍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了,看样子,应该有六七个月了。
这个男人是谁呢?
总不至于是她弟弟吧?
就算弟弟带着姐姐去医院,有搀着胳膊的?还那么亲密?
看见了孙姐和我,尤其是见到了婷婷,鲍翠萍的神情立刻紧张害怕了起来,低下头想往旁边儿躲......
但婷婷眼尖,一眼就瞅见了她,拉了拉我的手说:“叔叔你快看,那个臭婊子!”
“婷婷!”我皱眉严肃的批评她:“不许说脏话!”
“哦......”婷婷这会儿也不像以前那么冲动了,听话的点点头。
本来我们哪有心思寻思她呀,给孙姐看病当紧。
然而,刚准备带着孙姐去急诊的时候,医院门口却打了起来。
周围立刻围了一群人......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我们回头看去,但见安嘉瑞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了,正跟那个带着鲍翠萍一起来医院的男人打了起来!
场面十分混乱!医院保安也过去了......
说实话,这画面让我有点不敢相信,倒不是别的,而是安嘉瑞作为一个博导,又是副院长,挺大岁数的知识分子,怎么也跟社会闲散人员一样和别人打架呢?
鲍翠萍和别的男人来医院,就算是他俩有一腿,给安嘉瑞戴绿帽子了,那也不至于动手啊......这多少有些不符合逻辑。
虽然,我挺恨老安的,但一码归一码,我感觉......他毕竟身份在哪儿摆着呢,应该干不出这种事儿来了。
但事实就是事实,我看见安嘉瑞跟疯子一样大喊,还说什么还他钱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
孙姐没兴趣看这些,拉着我说赶紧走吧,我也不好看热闹,然而婷婷却默默的盯着那边,半天不肯动,眼神中满是复杂的神情。
其实......大人之间的破事,对于孩子来说,造成的伤害是最大的。
婷婷恨她爸自然是恨,但那毕竟是她爸!
看见自己父亲挨打,她心里也一定是不好受的......尽管,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走了婷婷!”我拉着她的手,把她拽离了现场。
经过检查后,医生说问题不大,就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肺部感染,现在是春天,温差变化大,抵抗力差的老人,孕妇还有孩子,这种情况很多。
人家给开了点中药,说不影响肚子里的胎儿,回去按时服用就好。
在回去的路上,孙姐一脸的甜蜜和幸福,然而婷婷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
为了哄她开心,我许诺说,等这个暑假,带着她和妈妈,还有小姨出去旅游一圈。
然而,婷婷依旧是闷闷不乐。
“叔叔,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蛊术吗?”她突然开口问。
她这个问题把我吓一跳,笑着说:“你问这干啥?”
婷婷说:“我好想给鲍翠萍下蛊,让她死掉.......我还不用蹲监狱。”
“噗!”我笑着说:“婷婷,你回答我,什么叫自由?”
“自由?”婷婷感到莫名其妙,嘀咕道:“就是不受限制呗,想干啥干啥,叔叔你是想说,成年人的世界,感情都是自由的吗?不应该受到限制?”
“不是,”我沉吟道:“想干啥干啥,那低层次的自由,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自由。”
“那自由是什么?”婷婷好奇的问。
我说:“真正的自由是,想不干什么就能不干什么,这才是真正的自由......刚才你的话说对了一半,自由,就是不受限制,然而,真正限制我们的,并不是铜墙铁壁,也不是别人的胁迫,而是自己的内心。”
“我不懂.......”婷婷懵懂的摇了摇头。
我说:“比如,你明明知道一件事毫无意义,但是你还去反复的想它,反复的去琢磨它......你明明知道一个习惯不好,但你被它胁迫着,还反复的去做,你觉得你是自由的吗?”
我顿了顿继续说:“就像叔叔,叔叔知道抽烟不好,但是叔叔戒不掉啊,叔叔被胁迫着,每天还都得抽一包,你觉得叔叔是自由的吗?一点也不自由!叔叔被烟草绑架着,成为了它的奴隶.......”
“哦,”婷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我说:“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自己的负面情绪和不良嗜好,它们就是灵魂的铜墙铁壁,把我们囚禁在一个个牢笼里,让我们不得不按照它的意思去做......这是人世间最大的障眼法,它让我们感觉好自由啊,想生气就生气,想郁闷就郁闷,想发火就发火,想堕落就堕落,实际上,那并不是我们想要成为的自己!我们已经被它们绑架了!”
“就比如你,婷婷,你平时是不是挺羡慕那些家庭美满的孩子?”我问。
“嗯!”婷婷的眼泪流了下来,哽咽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倒霉,摊上了这样的爸爸,可是......真格的看见他挨打,我心里也不好受......”
“是啊,这是人之常情,”我沉吟道:“但是,你这辈子就永远活在倒霉这个枷锁的奴役中吗?这是你想成为的自己吗?我想不是吧,你应该卸下它,让自己获得自由,和那些家庭幸福美满的孩子同样享有这片蓝天,同样享有生活中的各种美好。”
“你记住!”我补充道:“任何给你冷言冷语,任何给你添堵的事,都是想给添加枷锁,想让它们成为你的奴隶主呢,你把它当成臭狗屁,你也就自由了!”
“话是这么说,”婷婷愤恨道:“可是我还是恨啊!叔叔,你不知道那个鲍翠萍有多恶心,她怀的根本不是我爸的孩子,而是另一个男人的,而且,她还骗了我爸的一套房子,虽然是说我爸活该,只是我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心啊!”
“你咋知道这些的?”我皱眉问。
孙姐叹了口气说:“老安找孩子了,想通过她劝说我跟他复婚,还跟孩子讲了乱七八糟的这些......呵,真是可笑!”
婷婷说:“我爸是做梦呢,虽然我是他的女儿,我也不同意他跟我妈复婚,他不配!我心里只是恨鲍翠萍......纳闷儿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恶心的女人?”
我说:“婷婷,你在小区里见过狗屎没?”
婷婷说:“见过呀,那些没素质的老头老太太,遛狗的时候,就狗屎弄得到处都是,可恶心了.......”
我说:“那你还会把狗屎捡起来,扒开,然后仔细的闻闻吗?”
“当然不会了,我疯了吗?那本身就是臭东西,”婷婷说。
我说:“对呀!你既然知道鲍翠萍是狗屎,你远远避开就好了,干嘛还非要扒开,然后仔细的闻闻里面的狗屎芯儿,熏得上头,然后愁眉苦脸的跟别人说,你们知道吗?狗屎真的很臭诶!其实别人并不太会感同身受的,只会觉得......呃,你懂吧。”
“叔叔我懂了,我要活出我想要的自己,我再也不会去闻狗屎了,”婷婷说。
“对呀!”我说:“我们只需要拥有鉴别狗屎的能力就好了,而不需要自己亲身去品鉴它,你现在是我的闺女,我不允许你的人生中再有阴霾,再被别人的腌臜和恶意所绑架......从而活得不自由。”
车子驶入了西山别墅小区,就在我带着妻女准备回家的时候,突然看见一辆大劳也跟着驶入了小区。
那车牌号我认识,竟然......是姜伟光的!
姜伟光不是在医院里躺着呢么?伤筋动骨一百天......
这是谁呀?难道是吴昕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