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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眸看着一大早来万府的鹤兰因,恶狠狠的道:
“鹤大人,此事必须严厉追查,我不管查到谁的身上,都有宁家兜底,必须给万长安报仇!”
她命宁珊月立即书信回帝京,势必要为万长安讨回公道。
宁家有钱有势,脾气是出了名的不好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鹤兰因站在床前,神色肃穆:
“皇上知道了定会震怒。
北境这几年是发展极快,但没想到本地有些官员竟猖獗到此等地步,敢暗杀朝廷派来的官员。
此事,定不会就这样算了。”
天光湮灭时,屋子里点着一盏灯烛,烛火在昏暗里缓缓跳动着,想她的心,沉闷鼓动着。
宁如鸢坐在万长安的床前,一直紧紧牵着他冰凉的手,一双明亮的玉眸熬得通红不已。
她第一次这么害怕万长安会彻底的离开自己,从前从不觉有这样的感觉的。
因为在她的习惯里,万长安永远都在的。
桃子跑回宁府将宁如鸢的换洗衣衫给送了来:“主子,您也去洗洗,你熬了两夜没睡了。”
宁如鸢坐在万长安的床前,他的伤大多都是在背后,人是趴着的。
万长安睡梦中眉头紧皱,她伸出玉指轻轻揉开他的眉心:“我不敢睡。”
那眼白里堆满了红血丝,她深深呼出一口气,靠在床头:
“刘大夫还在熬药,说要先挺过这三日,挺不过人就没了,如今时时刻刻都是危险期,我得守着。”
有个小男孩揉揉眼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万长安床前就跪了下去:“爹爹,爹爹您怎么了?”
宁如鸢猛的睁开眼,满是不解:“你是他儿子,他竟有儿子?”
万琢玉小脑袋点点头,抹了抹泪道:“是,我是督公的儿子,我叫万琢玉。”
隋明赶紧走进来解释:
“宁娘子,琢玉是督公从前手底下稽查司里一个密探的孩子。
那密探是督公一直以来的得力助手,与督公私交关系也是极好。
后来那密探身份暴露,全家被杀,就剩下这一岁的孩子扔在枯井里。
最后是因哭声被督公发现,后来督公便捡来养着了,今年已经七岁了。”
万琢玉从小就只有万长安这父亲一人,旁的事情他一概不知。
记忆里,身边都是保护他的人,爹爹也总是忙碌。
但是闲暇时,也会陪着他到处玩儿,待他极好。
宁如鸢眨了眨猩红的眼睛,看着琢玉:“挺好的,就是从没听他提过他还有个儿子。”
隋明担心宁如鸢多心,继续解释道:
“小公子的存在,督公大人身边的人都极少知晓。
督公这些年执行任务得罪不少朝中大臣,掩藏小公子的存在也是为了保护他。
督公前不久命我等将小公子特意接来北境照看,也是想着后面好长一段时间不回帝京了,所以不想父子分离过久。”
宁如鸢问:“万长安要常驻北境了吗?”
隋明摇首:“也不全是这个意思,大周北境东端与匈奴交接处的那片外海码头已经建成了。
皇上有新的指示,后边的,属下不方便再说了。”
宁如鸢也不再问,侧眸看着万长安,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两日过去了,没有高烧,这便是最好的消息。”
刘大夫端着药走进来,命人将万长安的身体挪一挪,否则这药根本喂不进去。
宁如鸢趁着他们喂药的时候便问:
“刘大夫,你可是神医,万长安这伤势到底有几分把握?他怎么两天两夜了,连眼睛都没睁一下?”
刘大夫揪着眉头:“哎,宁娘子,这急不得啊。
督公大人常年服用禁药,毒素深入骨髓,身子格外虚弱。
这受了重伤后,危险本就比寻常人大了不少,老夫还要先给他清清身体里的毒,等恢复几分元气后,伤势才能好得快。
如今这季节,就是怕伤口溃烂发炎,那便是要剜肉剔骨,寻常人是受不住的。”
宁如鸢眉眼多了几分厉色,质问道:
“隋明,昨晚我问你禁药一事,你怎么回答我的?
你说就吃了一年,但刘大夫说是常年服用,你骗我?”
隋明支支吾吾,神色躲闪:“额……以后不再吃了,绝不再吃了,属下会监视督公的,宁娘子别骂。”
宁如鸢立在床边,格外强硬:“一会儿带我去万长安的书房,我要再检查一遍。”
隋明不敢再说什么,只是这药,督公极为看重,哪有这么容易的?
只愿宁娘子不发现,免得又是一番闹。
当晚,宁如鸢站在万长安的书房里,找到了她的几张丝帕,被装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
她自己好似都忘记,这些锦帕是如何到万长安手上的。
他的书房只有一些无聊的书本,连一盆兰草都没有,宁如鸢没有找到那些禁药。
隋明在一边盯着,不敢说,又想说,心底为难着。
宁如鸢走了过来,问道:“刘大夫说他常年服食禁药,他是多久开始的,你知道吗?”
隋明低着头搓着手,犹豫不止。
宁如鸢抿了抿唇,厉声喝道:“放肆,赶紧说!”
隋明被她吓得跪在了地上,这从前宫中的威仪只是拿出几分就已经令人不敢造次。
隋明低声说了句:
“在督公任职稽查司,仕途越来越顺,看见人生有点向上的希望时,便有人告诉了他这种昂贵又会吃死人的药。
最开始服用的症状便是头发变白,宁娘子应该能想起是多久之前。”
宁如鸢一手撑在书桌上,颤声道:“十年,天哪,万长安吃了十年。”
她一直以为万长安是累着了,跟裴琰一样,所以才长的白发,没想到是吃的禁药,竟服用了长达十年。
宁如鸢将那书桌上的书本一把覆倒在地:
“吃了这么久的,跟毒药一样的东西,你们谁都没去阻挠一样吗!
万长安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要去吃这种东西!”
宁如鸢格外激动,她想不到什么理由可以让万长安如此伤害自己都要服用这破药,到底是什么执念?
隋明将头叩在了地上,哽咽了起来:“宁娘子,您……哎”
宁如鸢:“赶紧说,别支支吾吾,我耐心不好!”
隋明哭腔道:“自然是为了宁娘子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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