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夜雨微凉,风吹来,闻不见那草地里的泥腥味儿,而是被一股腐臭恶心的味道所覆盖。
这些黑毛病鼠吱吱吱的叫着,江云依立在围墙之下嗤嗤的笑着。
几盏并不明朗的灯笼映照之下,显得她那瘦俏无肉的面容更为奸邪了。
同样都是江府出来的血脉,凭什么江云娆又生太子又当皇贵妃的?
她也有机会的,只要裴占当了皇帝,她便是这天底下尊贵无比的女人了。
“一会儿,整个江府的人,都得闹起来。
再多传染几个给江云娆的身边人也是不错的,最好是江云娆自己也给染上,到时候我倒要看王爷,要不要真的留她。
再将江云娆与那小太子被抓被杀的消息告诉皇帝,看他心慌不心慌,保证乱他三军!”
江云依还是有些忌惮江云娆的,毕竟这个人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很容易令人信服,都向着她。
所以江云娆一旦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会让江云娆死。
江云依在寒冷清冽的风中吹了将近一个时辰,指尖都吹得僵硬了起来,着实有些忍不住了:
“这个江府,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这么多病鼠都扔了进去,早就应该鸡飞狗跳了呀!”
杀手们从围墙外边翻了进去,没过一会儿,里面便传出了几声闷哼声,接着便是一些混乱的打斗声。
江云依歪过耳朵认真听着围墙里边的动静,因她不会武功,只能在外边干着急。
又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些杀手出来。进去约莫五六人,出来只有两人,其余人全都折损在了里头,死掉了。
杀手道:“里面全是机关,三更半夜,又看不见,我们避之不及!没想到,我们提前被设了埋伏。”
另一个出来的杀手,手臂上也负了伤,他咬着牙道:
“江府的房间里,现在连个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看来是一早就做了准备。
江姨娘,咱们失策了,赶紧回去命王爷派人查找这个北境首富的下落。”
江云依皮薄的手掌一下子拍在围墙上,拍得她手掌心老痛了,她嘶的一声:
“提前做了准备,还设置了机关?江云娆是怎么知道我们会秘密潜入沧州城的?”
杀手:“不知道啊,那现在该怎么办?”
江云依阴沉的看着围墙内的方向,低声道:
“江府家大业大,短短几日,江云娆再是聪明也不可能将所有东西都给转移走,毕竟这浩浩荡荡的,短时间根本做不到。
她在匈奴有金矿,这银票好拿走,但是这黄金肯定是一下子搬不完的。
你们再进去查探,找一找江云娆的金库,一定要把那东西给找到!”
江云娆的金库有一半的黄金的确来自于匈奴,只不过这财产本来是裴昀的。
是拓跋野曾经送给裴昀的礼物,后来拓跋朔兰在匈奴收到拓跋野的书信以后便也很当真的送了两座金矿给江云娆。
这几年来,从金矿里冶炼的所有黄金,全都在江云娆一个人的手上。
而另一半的黄金,则是这几年来凭借做生意赚来的钱,也在她手上。
外边有传闻,江云娆的黄金从来没有用过半点儿,全都藏在金库里,比皇上的国库还要有钱。
毕竟她只进不出,的确是越来越多。
如此大数量的黄金,江云娆在没有现代交通工具的情况下,的确难以一下子转移,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的人需要带走。
江云依派人潜入江府还是秘密搜索江云娆的金库,这一次,势在必得了。
就在江云依查找金库的过程中,裴占一直沾沾自喜的等着各地藩王造反的消息传来,
但是等着等着,没听见一处有在造反起事的。
这一刻,裴占心底倒是慌乱了一下,不过军师韦行安安慰了他几句,
皇帝强行削藩,禹王无条件在经济上予以支持,这些人肯定按捺不住,要为自己搏一搏的。
可就在裴占出兵帮助伏氏家族攻打拓跋朔兰与呼延氏的军队,耗损了不少兵力时,裴琰在这时突然起了兵。
大周的另一支王军整装待发的出现在了匈奴与大周的边境线上,
初春北境的寒风还是强劲有力的,吹动那旗帜呼啦啦的飘动着。
整个北境里,大多数兵马都是在裴占手上的,毕竟他在北境经营多年,而裴琰手上的兵马数量并不算多。
是曾经与匈奴共创,在匈奴草原上训练的那支骑兵,鹤兰因亲自督导的那支军队,如今已经派上用场了。
裴琰为这一天,算是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了。
裴琰昭告天下,禹王裴占不遵朝廷诏令拒绝削藩,谋害朝廷命官,
私自出兵开战匈奴,且私讨出境,扰乱边境安宁,是为大罪。
禹王裴占镇守北境多年,林立税款多达两百余项,搜刮民脂民膏,民怨冲天;
生活骄奢淫逸,豢养奸臣,私自招兵买马,意图不轨。
天启帝下令褫夺裴占王位,御驾亲征,亲自捉拿禹王归案,已告天下。
身份公开,是皇帝亲自督导作战,六军振奋不已。
众人皆是磨刀霍霍向禹王,挣来军功,都不用上报朝廷了,因为皇帝就在军营里,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裴琰公开身份的消息,不出一月便会传回帝京,魏家以及朝臣,便会知道,皇宫里根本没有皇帝,也没有太子。
裴占听闻这昭告天下的消息时,霎时间慌了神,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裴琰会这么快,甚至是公开起兵。
裴琰难道就不怕公开起兵以后,藩王起事速度会更快,而大周所有掌控在他手里的兵马根本不够用吗?
裴占一直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按理说,裴琰的脑子不至于那么蠢的吧?
裴占心烦意乱的吼道:
“本王哪有多来的精力一边帮助伏氏家族对付匈奴,一边与皇帝开战啊!
韦行安,各地的藩王到底怎么回事,到底多久打起来,你赶紧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