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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冷笑一声,随即对着城楼下的百姓高呼道:
“天下臣民皆来看看,皇上是立一个如何恶毒的妇人为皇贵妃的!
她谋害大周皇后,囚禁当朝太后。大家且看看哀家是如何的一身狼狈,就知道这妇人有多恶毒了!”
江云娆回身一看,发现这城楼之上就只有她与魏婉莹,还有一些礼部官员了。
就连芝兰与花吟都在城楼下方候着,没有上前而来。
她朝前几步走过去:
“赵太后,你今天在城楼上说些疯言疯语,难道就能诋毁皇上与我了吗?
你现在这么做,毫无意义,只会葬送自己的后半生!”
赵太后喝道:
“你要是敢过来,哀家就从这里跳下去,你便担上逼死一国太后的罪名。
你看你这辈子,你的肚子里的孩子,还能不能安生!”
江云娆眼神尖锐起来,伸手扶着自己的肚子,身子停在了原地。
她看了看赵舒盈,觉得好生奇怪,可这人一直站在赵太后那边,一动不动。
赵太后继续对着百姓哭诉着:
“哀家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求天不应求地不答,日日被囚禁在寿康宫见不得天日。
这皇贵妃还告诉天下人,说哀家疯了,哀家没疯!
哀家若是再不偷跑出来,只怕就会死在后宫里了!
这毒妇先是造谣先帝皇嗣血统,再是将哀家掌控,如果还要夺了大周皇后的位份,一步一步蚕食正统。
哀家今日即便是死,也要站出来反对!”
城楼下的百姓面面相觑,开始议论纷纷。
赵太后毕竟是皇帝的嫡母,被嫡母如此指责,在一个极度讲究孝道的王朝来看,无疑会掀起轩然大波。
底下的百姓道:“太后是老人家,把一个老人家逼得这样了,也是过分!”
“是啊,皇上以仁孝治国,被嫡母如此指责,这皇贵妃难道一点责任都没有?”
“不管怎么说,太后是长辈,将人囚禁也实在过分了!”
城楼底下,那些手臂上系着蓝色布条的百姓开始蜂拥而上,聚集在城楼下叫嚷着,与禁卫军拼死的推攘了起来。
有小孩儿被大人踩伤,父母推攘,旁的人迅速加入混战,场面一度混乱。
皇宫里边的人,贤妃宁如鸢已经意识到不对,连忙说道:“万长安,赶紧去看看,怎外边那般喧闹!”
底下的人,根本就没有看见赵太后这个人,因为赵太后根本不是从寿康宫跑出来的。
她是被人提前安排,偷偷出了寿康宫,早就躲在城门之上的小屋子里等着江云娆了。
她必须乱了这封妃大典,让皇帝与江云娆都不得好过。
万长安连忙派了太监,还有禧云宫的人一起将那几个禁卫军设置的关卡给冲开,却发现又站了几个侍卫:
“谁让你们拦着不让人上前的,谁给你们的权力!
皇后与皇贵妃都在上面,出了事,你们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吗!”
禁卫军侍卫面面相觑,有几个不明所以的禁卫军,不敢得罪主子,连忙让开,让万长安带着芝兰与花吟都冲了上去。
宁如鸢忍不住想要去看看,虽然知道这是坏了流程仪式,但还是提着裙摆就朝着城楼登了上去。
长孙金月几人看见宁如鸢都开始动身了,她们也都跟了上去。
天边暗雷闷响,狂风将城楼之下的柳树都吹弯了头,长长的翠色柳条开始在风中乱舞起来,像张牙舞爪的狂魔。
岂料,走上去看见的便是赵太后站在城楼上,手上还拿着一把匕首,发髻散乱的立在高空之中,怒吼捶胸:
“皇上不尊孝道,是要逼死哀家啊!
我赵家到底是大周第一氏族,怎受得了这般折辱,老天爷,不能看着这个毒妇坐上大周副后的位置呀。
今天狂风大作,暗雷滚滚,便是不祥之兆!”
江云娆看见禁卫军已经过来,连声道:
“赶紧去将赵太后给拉下来,万不能当着天下臣民的面前出事!”
禁卫军一向前冲去,赵太后便警告道:
“你们敢过来,你们过来哀家就跳下去。江云娆,哀家拉着你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宁如鸢头都大了,骂道:
“下边的人到底在干什么,赵太后又是怎么被放出来的!”
封妃大典出了事,等同于她也被拉下水了,她一脸怒容的看着众人。
魏婉莹站在江云娆的不远处,凝声道:
“母后别冲动,您想要什么,想要皇上做什么,您开口便是,给儿臣讲,儿臣一定传达!”
江云娆此时已经意识到,这二人是在唱双簧了,自己已经被架在了炭火上靠了起来。
万茵茵走过来紧张的握住江云娆的手:
“云娆姐,你别着急,赵太后她不敢就这么死了,要是真想死,也不会装疯!”
江云娆呼吸急促起来,城楼之下的百姓已经乱作一团,这场皇室闹剧已经将她的封妃大典给掀翻了。
她直面赵太后:“都这个份儿上了,赵太后不妨直接说,你到底要做什么,将条件抛出来便是!”
赵太后看着她阴森的笑着,眼角的皱纹深了深:“你也曾是哀家的儿媳妇,你过来,哀家只跟你一个人说。”
宁如鸢在江云娆身后道:“不能去,她今日一看就没安一点好心!”
江云娆扶着自己的肚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他胸口开始隐隐发闷,衣襟里的冷汗直冒:
“我知道,她一定没安好心。”
那脚步迟迟不曾跨过去,她没有那么冲动,也觉得赵太后一定有阴谋。
赵太后道:“你不过来,哀家便不与你谈条件,更不会下来!
就让百姓在底下看着,你这辈子都洗不去一身污名,你的孩子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赵太后知道皇帝肯定会护着江云娆,坏他仁孝之君的名声便也是划算,好给她的儿子铺垫一个出师之名。
魏婉莹两眼挤出几滴虚伪的眼泪来,柔柔弱弱的走到了江云娆的面前,居然当着所有的人面朝着她跪了下去,泣声道:
“我这个大周皇后今日也不顾自己的身份了,我来求求皇贵妃,顺着太后的意思来吧。
赵太后毕竟是当朝太后,皇上嫡母,皇贵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大不了我这个皇后扶着您过去?
皇贵妃在后宫如何欺负我这个皇后都算了,可太后身份不同,毕竟是老人家,求皇贵妃了!”
站在一侧的礼部官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都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使不得啊,您是皇后,安能给皇贵妃下跪!”
大周礼部的官员,将礼制与尊卑看得最重的,这一幕,让这些官员都对赵太后的话有些深信不疑了。
觉得皇贵妃此人,在后宫一定是手段狠辣,横行霸道,居然将太后与皇后都欺负成这个样子了。
江云娆捂住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眸底风霜肆掠,凤冠上的金色流苏剧烈晃动起来,冷声道:
“魏皇后,你可真是会做人呐,虚伪至极,你做给谁看!”
魏皇后一改阴险坚硬的面色,分外的柔弱的道:
“你不就是要我这皇后之位吗,你拿去便是!
我与皇上夫妻一体,赵太后自也是我的嫡母,皇贵妃救救太后吧,求您了!”
赵太后站在城楼上又对着底下的百姓道:
“大周的百姓都来瞧瞧,一国皇后都在跟皇贵妃下跪了,
看看这皇贵妃是何等的跋扈,将一国皇后打压至此,心中毫无尊卑礼序。
皇室尚是如此,天下臣民若是效仿,这大周人伦礼制岂不乱了去!”
礼部官员道:
“皇贵妃娘娘,您就走上前去,想办法将赵太后哄下来吧,这事情不能再闹大了,皇后娘娘都在跟您下跪了。
您要满天下如何看皇上,如何看您。
皇贵妃难道不为自己腹中皇嗣考量吗?
微臣求您,求您啦!”
江云娆眉心紧皱,面色已经苍白下来,脊背里的冷汗此刻已经湿了衣襟。
她发现自己的胎动一下子激烈了起来,隆起的腹部开始隐隐作痛。
她按住自己的肚子,身子勾了勾,呼吸急促起来。
江云娆自己也清楚,若是再不将这闹剧结束,裴琰与她会一起被架在炉子上烤,难以收场。
江云娆扶着肚子,咬了咬牙道:
“好,我答应你走过来,你最好是别玩儿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