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先前有云俞白的帮忙,京都大多百姓都买到了符镇宅。
鬼节将至,南璃也抽空回了安阳侯府一趟,检查了一下先前布下的符阵。
她回来,老太君定要留她在娘家用饭的。
用了饭后,她又给老太君把把脉检查一下身体。
“祖母身体康健,不过平日还得注意休息,不能吃得太过于油腻。”南璃叮嘱道。
老太君笑呵呵地点点头:“我记下了。”
她还要着孙子们成亲生子,她自会好好保重身子。
但她很快又神色凝重,问道:“你三哥遭陷害的事儿,可有一点眉目了?”
南璃轻轻摇头:“还没有。”
就连那水鬼一案,也毫无线索,现在停滞不前。
老太君轻叹,抬头就对沈氏说道:“如今婉仪的身子也差不多有个月了,你要小心照料,尽量不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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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应下,“母亲放心,婉仪自个儿也很懂事。”
这是萧婉仪的头胎,怀的又是楚家的长孙,她们都知道轻重,绝不任意妄为。
南璃先前就去过萧婉仪母子的情况,怀象不错。
想到再过几个月,就能见到自己的小侄儿降生,南璃是又高兴又期待。
七月十四那晚,倒是没什么大事发生。
不过总有一两只恶鬼和厉鬼闹事,南璃还是得在外忙碌个一两个时辰。
夜色森森,百鬼飘荡,街上没有一个人影。
可街头那边却有马蹄声和车轮声。
南璃刚收服了一只恶鬼,将玄月剑一收,不禁挑挑眉。
这大晚上的是谁胆子这么大?
马车驶来。
上面挂着个灯笼,上面写着一个曹字。
因为百鬼今晚难得见到活人,不禁环绕在周边。
可里头的人一身正气,他们根本不敢太过靠近,免得灼伤自己。
马车在南璃跟前停下。
车夫说道:“老爷,找到九王妃了。”
曹老挑起帘子,到南璃站在夜色之中,一身方便行动的劲装,发髻上只插着一支檀木簪,再无其他装饰。
明明是再朴素不过的装扮,但她容颜明媚绝色,周身上下透着矜贵和清冷。
“九王妃心怀慈悲,为百姓驱除恶鬼,我佩服至极。”曹老说道。
南璃抬眼他:“曹老鬼节出行,就为了我捉鬼?”
曹老笑了笑,捋了捋胡子,“我的确是来找九王妃的,不过不是想九王妃捉鬼,而是有几句话想说。”
“曹大人也挺会挑时间的。”南璃嘴角抽了抽。
曹老无奈道:“九王妃先前出门,周边都跟了人,我找不到机会。”
他抬手再说了一句请。
南璃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上了马车。
曹老为官多年,但因寒门出身,一直很清廉,马车里很是简陋。
他拿出油灯,再去翻着火折子。
“我来吧。”南璃拿了火符将油灯点上。
马车内登时明亮一片。
曹老得一愣一愣的,而后呵呵一笑:“听说王府的马车里用的是夜明珠,我这油灯倒是让王妃笑话了。”
南璃端正坐着,面试依旧:“曹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因为简陋,马车内自然也没放着茶具之类的东西。
曹老也懒得兜圈子,干脆开门见山:“九王妃可知,有些官员因嘴碎,不是被割了舌头,就是被打掉了几颗牙齿?他们告到皇上面前,皇上不仅不给他们主持公道,反而还杖责了他们三十大板。有些身子弱的,已经挺不过去病死了。”
南璃这些日子两点一线,根本没时间理会过外头的事。
她现在的消息来源,大多是来自于王府。
可青锋和夜司珩并没有跟自己说过此事。
她转念一想,很快明白了过来,道:“是王爷下的手?”
烛火晃了晃,曹老一张脸半暗半明。
他轻哼一声:“王爷果真是瞒着你呀,九王妃这边除邪祟积功德,九王爷却在那边下狠手造杀孽。九王妃做得再多,怕也是抵消不了这些业障啊,也不知道九王爷今晚是否睡得安稳。”
南璃眼眸生寒。
她直视着曹老,却说:“王爷能动这么大的怒气,可见是这些官员自己找死。”
“……”曹老一下子愣住了。
他惊异的着南璃,嘴巴颤抖了一下,“你……你怎如此不辨是非?那些个官员不过是说了几句浑话,稍稍惩处就行了,何至于下如此狠手。”
“浑话?他们说什么了?”
曹老语塞。
他读圣贤,怎么能说得出那些话来。
南璃牵扯了一下嘴角,泛起了冷笑:“曹大人说不出口,可见他们说的话都多污秽。以我对王爷的了解,这只不过是小惩大诫了,他们不夹着尾巴做人,反而还去皇上面前告状,自己找死怪得了谁?”
曹老被她一番话气得胸口疼。
他脸颊涨红,拍了拍胸口让自己缓过气来。
片刻之后,他才有些气急的痛骂道:“九王妃,原来你与九王爷是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啊!”
南璃反而笑了:“我们的确是天生一对,多谢曹大人夸奖了。”
曹老险些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他本想从南璃这儿下手,好让夜司珩有所掣肘,行事不那么乖张狠厉。
没想到,她竟是如此是非不分!
“你们夫妇一人在朝堂上一手遮天,一人在民间受百姓戴,这穆国被你们掌控在手,违逆你们的人都没有活路了。”曹老字字铿锵,“这穆国江山怕是延续不了多少年了!”
南璃眸色变暗,道:“我们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怎会无缘无故断人活路?再说了,我们不知道穆国江山能延续到几时,但绝不会败在王爷的手里。曹大人觉得王爷心狠手辣,倒不如管好自己的门生,告诫他们好好办差,别一个劲儿关注别人的私事,免得招惹了杀身之祸。”
她面上神色清冷,语气却带着警告。
曹老脸色发黑,也被气得身体微抖,他质问出口:“九王妃,你是修道之人啊,难道不该心怀善意,对人宽容吗?”
南璃本欲要下马车了,闻言,转过头去。
她眼瞳乌黑,隐隐透着寒意,声音凌厉如刀子,劈碎了这夜的静谧:
“我修行是想让自己强大,能够畅快的过日子。谁让我不畅快,我就要跟谁算账。”
对仇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
她可没多少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