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金摇摇头,“没有,生啥气啊。”
周氏瞥嘴,“我又不瞎,还不出你不高兴啊!”
傅大金捏了捏儿子的脸蛋,他被岳母不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傻就能出来。
“我没生气,就是觉得委屈了你,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连带着也被瞧不起。”
周氏想过傅大金就算跟自己发脾气,她也受着了,毕竟是老娘做的不对。
等她出了月子回去找老娘和二姐算账。
可她万万没想到男人就算受了这样的屈辱,还在想着自己。
“大金……”周氏瞥嘴,哭了起来,又怕被外面的人听见了,只能咬着手不让声音发出来。
傅大金一抬头就见她这副模样,赶紧把人拉进怀里哄着,“还没出月子呢,不能哭,你个傻瓜,哭啥啊!”
周氏哽咽着,窝在男人怀里轻轻的捶打了两下,“我……我就是想哭。”
她何德何能,嫁了这么好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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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意浓浓,屋外也是热闹非凡。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哭丧的声音。
傅百万登时就不乐意了,“二金,去这是谁在闹事?”
不怪傅百万这么说,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家要办喜事,这个时候在人家外面哭,不是闹事儿是干啥?
傅二金还没等出去呢,哭嚎的人就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傅百山。
田桂花到他,心里就咯噔一下,身体晃了晃,赶紧把小奶团子放在地上,一旁的唐羡见状就拉住了小奶团子。
“百山,你这是干啥?”傅百万冷声问道,不管是谁,真的想闹事,他绝对不客气。
“哇……”傅百山裂开大嘴就哭了,“堂哥,孩儿她娘没了。”
“别闹,好好的人咋可能没了?”
傅啾啾听的一怔,堂婶的身体的确有点问题,但都是小毛病,不能死啊。
傅百万的心也猛地抽了一下,他想起媳妇的话,两个人还商量等五金明天回来先去那边一趟,给他堂婶子瞧瞧。
这人咋说没就没了?
“百山,啥毛病啊?”田桂花问道。
傅百山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啥问题来。
“堂哥……咋办呢?”傅百山像个没了娘的孩子,一点主意都没有。
田桂花有很多问题想问,可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好多说。
傅啾啾却在堂叔躲闪的眼神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该发丧就发丧,有啥咋办的?”
傅百山低着头,红着眼睛,“我……我没钱!”
“差多少?”田桂花想着谢淑兰的模样,心里一阵阵的抽疼。
“我一文钱都没有,堂嫂,您着给吧,给多少就办多少钱的事儿。”
傅百山像个吸血蛀虫一样赖在了他们身上,意思是不借钱那人就不发丧了。
傅啾啾着冷血无能的堂叔,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时代的女人就是这么悲哀,躲得过重男轻女的家人也躲不过难产生子,就算侥幸都躲过了,却逃不过吝啬的男人。
田桂花努力的让自己的眼睛睁大些,尽量不眨眼睛,可是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很快就拿出了五两银子,傅百山到银子的时候,眼睛都放着光。
“堂嫂,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不用你报,好好的把你媳妇的身后事料理妥当了,她跟你一回,还给你生了娃,好好给张罗张罗。”
傅百山接过银子,“堂嫂,您可真是个大好人。”
好人?
大可不必。
“百山,这个时候我也不说啥,等事情忙完了,我好好跟你唠唠。”
傅百山也没多想,以为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好,那我先回去了,人还搁在屋里头呢。”
着他要走,田桂花想了下,“等等,我跟你去帮把手吧。”
其实,她只是想要那个可怜的女人最后一眼。
傅百山有些意外,毕竟这头马上就要办喜事了,“那……感情好了,堂嫂,你这儿……”
“这儿不缺我一个。”田桂花叹了口气,“二金,你赶车,晚上也能回来。”
能坐大马车,傅百山更高兴了,他老早就捉摸着啥时候能把堂哥家的大马车借来,只不过媳妇死了,他也不敢表现的太兴奋。
傅啾啾也想跟着去,不过这种场合,她一个小娃儿大人是不可能带着去的。
几个人走后,傅家这头的客人也纷纷离开,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至少今天是热闹不成了,反正傅家也没啥活了,就都走了。
……
田桂花和傅二金娘俩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傅百万一直没睡着,也睡不着,他重情义,虽然跟谢淑兰满打满算不过见了两面,但他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
何况,真的太年轻了,要是三大娘走了,他都没这么不能接受。
田桂花一回来后,就开始骂人了。
从傅老太太到傅百山,再到谢淑兰的那个娘,挨个骂。
傅百万见她义愤填膺,也不知道如何劝解,而且从媳妇骂的内容,这些人也真的该骂。
谢淑兰不舒服,提出过让傅百山请郎中,他们家还是三大娘当家,一说要请郎中,就骂儿媳妇娇贵,说了很多不中听的,大意是哪个女人不生孩子,生了个孩子流点血那都是正常的。
傅百山又是个没主见的,听了老娘的话,回头还说了顿媳妇。
谢淑兰本来就身体不好,再被娘俩骂后,心里不舒服,然后一时想不开就上了吊。
“唉……肯定是没说啥好话,那么好的人,楞是叫他们给逼死了。”
傅啾啾嚷嚷着害怕就睡在了大屋里,其实她就是想等着老娘回来,果然还真被她听到了。
堂婶选择自尽很有可能是产后抑郁症,不过人死了,这也没办法求证。
即便是抑郁症是个人因素,但是跟那娘俩的冷血也脱不开关系。
“谢家那个娘也是,脑子里就装着钱,孩子没了娘哭的撕心裂肺,连都不,就张嘴要银子,不然就要报官,百山那哪是借钱发丧啊,是借钱打发他媳妇的娘家。”
田桂花叹了口气,“唉,最可怜的还是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