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清一听郑琴琴这话就知道有古怪,赶忙逼问。
郑琴琴早就憋了一口气,直言是她用了点手段抢了季文清的亲事,还毁了其名声。
“你知道又怎样?一切已成定局,我才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她一脸得意还挑衅,“有本事的,你打我骂我啊!”
季文清是聪明姑娘,她看出了对方所图。这郑琴琴是来送喜糖喜帖的,自己这一动手,便更落定了各种恶名,于是她强忍怒意,赶人离开。
可她低估了郑琴琴。
“做人,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又怎样?我坚信,人定胜天,手段才重要。”郑琴琴笑着离去,可在她打开季家竹门的那一瞬,她脸上的笑就成了哭,整个人直接捂着脸,尖叫着滚了出去……
喜糖撒了一地。
方圆十里,很快皆知,季文清善妒,向那送喜糖的郑琴琴动了手。
郑琴琴受了委屈还受了伤,招人心疼。
可季文清根本没法自证。
被退过亲,名声又损了,还不擅干活,从此季文清更无人问津。反而那郑家借着婿家的风,盖了房子又得势,声望也起来了。
他们摆明了和季家不对头的立场,更使得季文清十七时,提亲的人依旧寥寥无几。
姑娘年纪越大越难嫁,家里继母脸色越发难看,父亲埋怨,嫂子白眼,连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捉弄她,季文清在家里越发待不下去。
于是,在村头铁匠家大儿子郭武上门提亲时,季文清主动应了。
她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郭武愿意接受她的缺点,表示自己打铁养家,不用种地养猪,只要她做好一天三顿饭就成。
季文清就这么下嫁了。
确实,小日子过的不错。
郭武对她很好,所以即便婆婆不太看得上她,但她自己还挺开心。看书写字做做饭,日子倒也惬意。
第二年,季文清就生了个儿子。
也是因为她身子弱,生产受了伤,大夫就说这身子需要调养,否则以后难再生产。
调养用药价值不低,季文清不想丈夫辛苦,也开始帮着人写写书信什么的贴补家用。
哪知有天,突然来了一大群人,将她团团围住,说她与人私通。
上来一个妇人,对着季文清就是一个巴掌。
随后有人拿来了好几封信,说她以书信勾搭县城绸缎庄的掌柜,闹得人家宅不宁。
“信是我写的,但我只是代写。”季文清有点懵。
“你代谁写的?”
“邻村张寡妇。”季文清解释,她只是转述张寡妇要求的内容,在信上写时间地点,其他一概不知。
张寡妇被带来,随后就寻死觅活说她一向本分,绝对不会与人有半点苟且。要是冤枉她,她就当场血洒郭家,做鬼都不放过郭家上下。
季文清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一套,解释声一下被淹没。
“抓奸”戏码动静太大,闹得方圆十里的人皆知,里三层外三层全都跑来看热闹。
妇人手指信封上的青竹,问那是不是代表季文清的记号?
郭武老娘大发雷霆,她记得媳妇给儿子的汗巾上绣过这青竹。而季文清也是到那时才知道自己又被陷害了。
“证据确凿”加传得沸沸扬扬的私通后,她被休了。
被休的女儿回家,季家人颜面尽失。全家人都接受不了她。
正不知如何是好,三天后,却是一老熟人上门来,正是那冯二公子。
原来他还
就这样,秀才都没得女儿点头,就又收了冯公子的礼,将女儿塞进了轿子。
那个年代,女子有什么反抗的权利?季文清就算不遵父母之命,也是无处可去。哪怕再不愿,也不得不认命。
季文清,成了冯二公子的妾,还得给郑琴琴磕头下跪敬茶……
冯二确实喜欢她。
一连一个月,都宿在了她的屋里。
可也就三个月热度,新鲜劲一过,男人又迷上了外边戏班子里唱戏的。
季文清不喜欢争宠,却没少被其他妾室欺负,日子并不好过。
她每日就这么面对四面阴冷的墙壁,郁郁寡欢,看郑琴琴眼色,还想念自己的儿子。身体也一直没调理好,她很快就病了。
郑琴琴来了,给她讲了点故事。
原来,郑琴琴想办法嫁给季文清后,过得并不开心。有次回娘家经过村口,看见季文清帮郭武擦汗,两人恩爱,羡慕得很。当时她就又忌恨上了。怎么季文清嫁给这么个武夫还是这么开心?
而相比自己,则是在嫁了之后才知道那姓冯的花花肠子,不但见一个爱一个,十足的垃圾,就连家里的丫鬟也十个有九个都被沾过,只是他家瞒的好,外人不知罢了。
郑琴琴当时虽嫉妒,却也无可奈何。
哪知数月之后,冯二去郑家的路上,看见正晒太阳读书的季文清。这一看,相思病又犯了。他身边,独缺的就是这样识文断字的红袖添香,看那皓腕,白洁似玉,好想上去抓一抓。
回去后冯二就让郑琴琴想办法了。
他要那个日思夜想的女人,给他办成的话,他就给郑琴琴的兄长想办法安排去县衙。办不成,他就重新找个贤惠的女人。
郑琴琴气疯了。她觉得季文清简直就是她命里注定的煞星!
“但我爹劝我,说这是好事。我是妻你是妾,以后你我相伴,你不是我的煞星,你是我的乐子,我的福星才是。我想通了。之后我和冯二做了交易,我全家都受益匪浅呢!
你是人妻,我们想要你,得先让你被休。于是,我只稍微使点手段,你前婆婆就点头了。你不会干活,她本也看不上你,你虽生了儿子,可就是花银子调理,也不一定还能生产,谁要你这么个浪费银子的废物?
所以我给了笔银子,又送了个能干活又壮实的丫鬟过去,你那前婆婆就欢天喜地……”
季文清傻眼。这么说,她婆婆是故意和郑琴琴联手给她泼了污水?所以她才这么轻易就被休了?那郭武呢?他知道吗?
季文清不敢相信。
找了个机会,她没告知郑琴琴就回村去了。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人。
郭武正和一个晒谷子的女人说笑。
女人壮实,是郭母喜欢的好生养的那种。一细看,女人裙下的肚子都已很大。
郭武看见了季文清,他一愣,随即转开了眼,进了屋里。那闪烁的一眼,分明是心虚!
几息之后,郭母冲出来,要赶走季文清。
季文清这一瞬才知道,这个曾发誓对自己好的男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个男人。
她只想看看儿子。
可他们拒绝了她的要求。
她听到儿子在哭,可她却被他们推搡在地,扔在了路上。
季秀才被人喊来。
为了颜面,季秀才赶紧将她送回冯家。
而冯家等着她的,是家法。
“擅自离家,勾搭前夫,水性杨花,丢人现眼”
冯二回来知道这事,亦是大怒,连看都没去看季文清一眼。
季文清本就病重,再一受伤,直接连床都起不来了。
三天后,她就咽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