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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作者:守月奴字数:5441更新:2024-06-26 03:50

白日的倚翠楼清净,湖景中的水声携来荫凉,有侍人抱着琵琶独坐在舞台中间,随意拨弄。

从一楼仰头看去,刚好能瞧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并排闲坐在二楼。

底下人压低声音,议论纷纷,京中贩卖稚儿一案刚过去不久,正是极为敏感之时,而盛拾月往日风评又差,常做些无法无天的稀奇事,于是两者相加,便惹得议论更甚。

“……盛九这是在做什么,带一稚儿上青楼?荒谬!”

旁边人接道:“不是有传言说,这九殿下十分惧内,已被丞相大人逼着改邪归正、用心读书了吗,怎么大白天就跑出来胡闹了?”

另一人不屑:“我就说是谣言,她怎么可能会改?什么亲自去买算盘、跪在双膝红肿,在大夫那儿买了几回化淤的膏药?不过就是做戏罢了!”

盛拾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即便听见了,也懒得理会,没骨头似的倚着矮桌,姿态懒散,半阖的眼眸带着几分倦意。

昨日睡得迟,又一大早爬起来忙到现在,心力交瘁下,听着靡靡琵琶声,便忍不住犯起困。

旁边的小荷花不曾出声扰她,梳个三丫髻,穿着身桃夭色衣裙,本是天真烂漫的打扮,却挺直腰杆跪坐在软垫上,正对前面板着个脸,像是在课堂听课一般。

盛拾月懒懒瞧见,继而低笑出声,打趣道:“前头的夫子在说什么,可是训斥你了?”

小荷花一愣,继而才反应过来,皱着小脸喊了声:“九殿下。”

盛拾月没半点成年人的自觉,还在故意逗弄:“喊我做什么?等会夫子发现你在开小差,可是要罚板子的。”

小荷花无奈,只能用清亮眼眸看着盛拾月。

这法子倒是管用得多,盛拾月揉了揉脸,勉强醒了醒神,又看向外头,嘀咕道:“今日怎么那么慢?”

她都要等睡着了,这小食还没有端来。

许是嘀咕起了作用,外头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三四个人的样子,继而就有敲门声响起,盛拾月随意喊了声:“进。”

房门被打开,便有几人端着木盘踏入其中。

盛拾月的视线停留在为首那人身上,眉梢一挑,眼神中的困意散去,变得玩味而凉薄。

一盘盘小食被置于桌面,其他仆从无声离开,而穿着紫绡翠纹裙的女人却留下,跪坐在矮桌侧边,像是要留下服侍的模样,欠身道:“九殿下。”

盛拾月却未理她,随手拿了个糕点就往小荷花嘴里塞,笑眯眯道:“吃完就不许生我的气了啊。”

她明明就没有生气!

小荷花有苦难言,一嘴的糕点让她难以开口,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盛拾月就点头,附和道:“好的好的,知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不揉乱我们小荷花的发髻,咱们小荷花出门在外也是要形象的。”

涉世未深的小孩瞪大了眼,从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家伙。

盛拾月却还在

笑,明明是在故意欺负人,却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卑微模样,直道:“我下次一定记住好不好?绝不会让小荷花在外头再丢脸。”

小孩想要解释,急急忙忙吞咽下糕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盛拾月就又塞来一块。

小荷花:……

“唔?”

盛拾月贴心地送上杨梅渴水,并道:“喜欢吃就多吃点,不用着急,这一桌都是你的。”

简直恶劣到令人发指!

小荷花气得涨红了脸,还得鼓着腮帮子嚼,又气又可怜。

再看旁边,被完全忽视的女人并未恼怒,低头垂眸,摆出一副谦恭懂事的模样,等盛拾月停下,她才抬手挪了下面前的盘子,轻声道:“殿下尝尝这糕点?”

她又解释道:“好些日子没做这桂花糕了,不知手艺是否倒退了些。”

众人只知倚翠楼的花魁歌舞绝佳,姿态甚美,而盛拾月却最喜她做的糕点,之前每次过来前,必要差人先过来说一声,好让她提前准备。

盛拾月闻言,笑意一淡,语气也跟着冷下去,道:“怎的?”

“欢颜楼主今儿是闲得慌吗,跑到我面前晃悠什么?”

早知道不来了,应拐个弯去樊楼才对,盛拾月露出厌烦之色,前几回过来都不见欢颜,她就以为这人知趣,刻意不往自己面前凑,没想到这个时候又冒出来了。

宁欢颜对此早有准备,听到这话,面色只一白,便强撑着解释道:“殿下,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然后呢?”盛拾月不免烦躁,语气越发不好。

她因意外撞见欢颜下跪一事,而对欢颜心生怜惜,故而花费千金将对方从小小侍女砸成倚翠楼头牌,又刻意庇佑,让她免去许多腌臜事,如此恩情,对方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反手将她卖给宁清歌。

盛拾月哪里能忍下这种气,好声好气地和对方说话?现下没有掀桌而走,都是看在这儿实际是宁清歌产业的份上。

宁欢颜咬了咬牙,说:“那日孟小姐她们匆忙赶来,是我令人改口……”

试图用这种方式,让盛拾月心软。

可她小瞧了盛拾月的脾气,那人讽笑一声,便道:“怎么?欢颜楼主还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一番?”

她随意掏出一张银票,往桌上一拍,又道:“这些够你的封口费了吗?”

她性子就是如此,喜恶鲜明。

若是将对方看做自己人,那就打心眼地对人家好,同时也坦然展现自己的娇纵、坏脾气。

就好像她平日总欺负孟清心,可当孟清心要走时,她又是拜托金夫人又是塞银票,就连最信任的心腹都要安排出去,为对方担忧不已。

可一旦被盛拾月排除在外,只要对方不到自己面前乱晃,盛拾月甚至懒得想起对方,多说一句话都嫌麻烦。

也亏宁清歌之前挽回及时,毫不犹豫往湖泊里一跳,情绪失控地又哄又解释,表明自己心意,不然等第二日盛拾月自个气完了,宁清歌

再怎么低声下气都无济于事了。

宁欢颜见此,再难强撑下去,满脸凄惨道:“殿下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几乎崩溃,人往前倾,伸手抓住盛拾月衣袖,好像半趴着一样,喊道:“为什么宁清歌可以,我却不行?!”

她身姿妩媚,相貌柔美,一双滟滟的桃花眼含着泪,即便停在那儿沉默不语,就足以让人心疼万分,更何况摆出如此做派?

她哭着道:“殿下,我和宁清歌她不一样,我一直都喜……”

“宁楼主!”盛拾月却直接喝声打断,她眼神极冷,绷紧的下颌如同一条锋利的线,一字一句道:“人不能既要又要。”

盛拾月鲜少露出这种模样,往日的漫不经心和懒散都散去,过分精致五官染上寒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对方。

宁欢颜呆愣了一瞬,继而才露出一丝恍然,仰头苦笑道:“你一直知道?”

盛拾月却收敛神色,眼帘半垂,只道:“这是你自己选的。”

不知何时,周围变得静谧,那些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女人压低的泣声。

旁边的小荷花拽紧了盛拾月的衣袖,嘴边还有碎屑,却也学得她的表情,同样凶巴巴地瞪着对方。

盛拾月本烦闷至极,余光瞥见这小孩,顿时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出来,彻底忘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抬手大力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原本就乱成一团的发髻,越发不能看,完全变成鸡窝。

盛拾月不是愚笨的人,怎么不懂对方偶尔投来的炙热眼神。

她那时虽不懂喜欢,却也给过她机会,想过汴京头号纨绔与青楼花魁放着一块也算相配,同时她也给足了自己的诚意,承诺若是不成,便与之和离,转赠千两银钱,还她自由。

只是宁欢颜放弃了她,从一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的花魁,转身变作汴京最大青楼的楼主。

她不想听对方的解释,无非就是身份、地位、不得已之类的借口,也不想听宁清歌与她如何交易,许诺了什么,她既不会问宁清歌,也不会问她。

头发乱成一团的小荷花终于忍不住,双手抓住她的手,继而一把抱住小臂,不准她再继续下去。

盛拾月任由小孩抱着,声音中仍有笑意残留,却不是因为宁欢颜,说出最后一句话:“希望你清楚,我如今的夫人叫宁清歌。”

宁欢颜僵在那儿,华丽衣裙下的躯体好似化作一动不动的石头,眼泪从眼尾滑落,染湿软布,她缓缓闭上眼,片刻之后才起身,这一次什么也没有说,甚至不曾看盛拾月一眼,便转身往外走去。

盛拾月没回头,忙着“哄”孩子,笑语中没有半点愧疚,连声道:“哎呀,怎么摸了一下就乱成这样了,我给你编回来好不好?”

“来来来,吃糕点,生什么气嘛,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尽和她们学板脸,凶巴巴的一点也不可爱。”

小荷花默默看她一眼,以无声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宁欢颜走到门口(),脚步像是停顿了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刚想转身时,却瞧见了站在门外的人,她身体一震,便低声喊了句话,继而不敢耽搁,快步往外走。

而这人则踏入门槛内,几步走到桌前,便屈膝跪坐,缓缓喊道:“殿下。”

盛拾月一愣,这次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当即转身回头,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她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问道:“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门外偷听了多久?

眼下才发觉周围安静得过分,之前议论纷纷的人们都闭嘴不言,竖着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周围只剩下湖景水声和更远处的喧闹。

宁清歌没有刻意遮掩,直接道:“她跪坐在殿下身边时,我就已赶到、站在门外。”

盛拾月毫无形象地翻了个白眼,哼了声道:“来的挺及时,打赏都不用,站在门外就听完整出戏。”

宁清歌来得匆忙,仍穿着早朝时的紫色仙鹤圆领官袍,腰间金玉带稍显歪斜,发丝用盛拾月所送的发簪束起,本是极具威仪的打扮,可矜雅眉眼低垂,莫名就多了一种低眉顺眼的乖训感。

她答:“怕打扰了殿下。”

盛拾月被气笑,阴阳怪气地冒出一句:“你要是真怕打扰,就不会用轿子将我抬进丞相府。”

提到这个,她心中也有气,匆匆忙忙操办的婚礼省略了太多,搞得她连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这些词都说不出来,只能干巴巴憋出一句我如今的夫人是宁清歌。

她越想越气,拿起一块糕点往宁清歌嘴里塞。

不是不爱吃甜的吗?这豆沙糕最是甜腻,甜死宁清歌!

她还将面前的茶水挪开,放到宁清歌伸手取不到的最远处。

宁清歌不曾反抗,顺从咬下糕点,

过分甜腻的味道让人不禁拧眉,却没有吐出一点。

盛拾月见状,不仅没有心疼,还反手又塞了一块。

丞相大人就这样被堵住嘴,两边腮帮子都圆圆鼓起,比之前的小荷花还要狼狈,连咀嚼都困难,只能艰难地用牙齿一点点磨碎。

若是让楼下那群、准备看丞相大人怒罚胡闹纨绔的人瞧见,必然要扼腕叹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怎么可以受到这样的委屈?

有些急脾气的,说不定会直接冲场上前,怒气冲冲地阻拦盛拾月。

可惜此刻无人瞧见,唯一的不相干人员——小荷花还在捧着杨梅渴水抿。

刚才吃得急,糕点粘在嗓子眼,怎么也下不去。

宁清歌知她心里有气,一直有个疙瘩堵在心里头,平日不提起还好,如今被宁欢颜一提,便在心里翻起旧账,一下子就气得不行,现在还没有摔门而出就已算好了,只不过是吃两个糕点罢了。

宁清歌无法说话,只能伸手牵住对方的手,熟练地从掌心探到指间,继而与之十指紧扣。

盛拾月“哼”了声,没有阻拦也缓下态度,还在当气鼓鼓的河豚。

()宁清歌也不着急,鼓起来的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动着,同时轻轻摇晃着对方手臂。

两人贴得近,不同色的衣尾交叠在一起,摇晃的手臂擦过布料,发出窸窣的声音。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小小两块糕点吃出了服毒的可怜感觉,拧紧的眉头不见松开,泛着水光的眼眸一直注视着盛拾月,随着艰难吞咽,往日不明显的喉结都好像冒出一点,上上下下地滑动。

盛拾月撇了撇嘴,又把放在远处的茶壶给提了回来。

都是因为小荷花在旁边,她不好对宁清歌太凶,不然……

有她好看的

她又瞪了宁清歌一眼,以前不见宁清歌有多喜欢她,一天天不是拽住她斥责一翻,就是板着个脸站在远处,谁能明白她的心意?

追求都没有,这边一个算计那边一个交易,就将自己给抬回府中,盛拾月越想越气,腮帮子比吃糕点的那人还鼓,身体力行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另一个人察觉到不对劲,便侧身贴过来,将残余糕点一口气咽下,脑袋搭上对方肩膀,声音很是干哑道:“我错了。”

认错倒是快,认错态度也极好

盛拾月眼神往另一边落,无意窥见那湖景之中的高台,又想起一桩事,愤愤道:“宁清歌!你之后就没给我弹过琴!”

宁清歌牵着她手,连忙哄道:“今天晚上、今天晚上就弹给你听。”

盛拾月找茬不成,又换了一个借口,继续道:“以后不许再骗我,不然、不然我就和你分房睡。”

好可怕的威胁哟。

宁清歌无辜地眨了眨眼,顺势道:“那我有一件事要交代。”

居然还有旁的事?这人到底瞒着自己做了些什么?盛拾月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说。”

宁清歌倒是坦诚得很:“那个大夫是我找到的。”

“徐三痴?”

“对,”宁清歌点了点头。

盛拾月扯了扯嘴角,她就说曲黎怎么会那么轻易就寻到人,果真是有人在暗中帮忙帮忙

宁清歌温声解释:“我怕你不愿、就想着先寻到合适的大夫,等你日后想医治了,也能及时找到人。”

顾及着小孩在场,她说得省略而简单。

盛拾月斜睨了她一眼,问:“其他呢?比如你现在查到什么了?”

不必细想,宁清歌既已寻来大夫了,那必然也会派人暗查其中内情。

“能查到的不多,要是殿下能主动告诉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盛拾月白眼一翻,便道:“我才不告诉你,你想知道就自己查去,我看你能查到什么东西。”

毕竟是那位亲自出手抹去,宁清歌能查到些许眉目就已算了不得,再往下的事,即便宁清歌有天大的本事也难知晓,而她现在还生气着,才不肯告诉宁清歌。

宁清歌也不恼,柔声哄道:“殿下告诉我好不好?”

“不好!”

“做梦!”

宁清歌似笑了下,又低声道:“那殿下要如何才能解气?要不……”

她语调刻意拖长,千回百转地绕,温热呼吸落在耳畔,莫名撩人。

“殿下罚罚我,就用你买的那些东西。”

盛拾月眼睛一眨,竟可耻地心动了。

半柱香,久等的人们终于听见二楼有脚步声响起。

众人呼吸一滞,齐刷刷往那边看去。

没有瞧见期待已久的画面,只瞧见盛拾月牵着那小孩,大步往外走。

而辜负众人期待的丞相大人,慢了半步,紧跟在盛拾月后头。

这是……

什么情况?

他们期待半天的好戏呢?

丞相大人不该冷着脸,揪着顽劣纨绔的耳朵往外走,盛拾月边走边嚎着自己再也不敢了,现在怎么看着,像是丞相大人犯了错,被盛拾月骂了一顿?

众人表情困惑,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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