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广清捧着榜帖,疑惑的看陈氏,“母亲在说什么,大祸临头,什么大祸?府中谁惹事了,是珠儿?”
陈氏没好气的瞪他,“珠儿那般乖巧,怎么会惹事,我说的是沈昭白。”
“昭白?”沈广清错愕的看着榜帖,“难不成他中秀才,是舞弊来的?”
陈氏真是被沈广清给气的,“应当不是舞弊,你也不用为他中秀才开心,那是沈府的希望吗?”
不等沈广清反驳她,她便又说,“你先想想江氏的死,想想当年送沈昭白去江南学院读书的初衷,你再开心也来得及。”
当年送沈昭白去江南学院读书,为的就是不让他远离京城,不让他有出息。
提到江氏的死,沈广清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僵。
他语气生硬的说,“江氏是难产而死,母亲提这些做什么?”
“昭白中秀才,还是值得高兴庆祝的。”
人到中年,自己没出息,自然都将希望都放在儿子的身上。
今日他当值的时候,听到沈昭白中秀才的那一瞬间,就感觉灰暗的人生,终于有了一抹光,终于有了盼头,还有其他大人恭贺羡慕的眼神。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出息了,有骄傲了。
陈氏语气微沉,“那江氏一族呢?”
沈广清一下子便沉默了,只是皱眉看着陈氏,“母亲,这事也不必再提了。”
“昭白中秀才是好事,日后能中举,中贡士的话,也于我们沈府有用,难不成一个个都打压的没有半点出息,沈府就能好过了吗?”
“我们为何能在京中立足?难道只我们这一辈在京中吗?等我老了,辞职了,还不是要回到江南,那我这些年努力做什么?”
“那我当年又何必辜负玥娘,我们在江南不是过的更好,何必来京城夹着尾巴做人?”
“母亲,我不想再被人瞧不起了,我想我的儿子,您的孙子也有出息!这是沈家的出头之日!”
听他这样一番话,陈氏急了,“若他们都出息了,你就不怕吗?”
不怕江氏的死,不怕江氏一族的真相,都重新被翻到明面上来吗?
沈广清看着她,“那母亲,您告诉我该如何,继续打压他们,然后接着让人嘲笑我们是八品小官之家?”
“我真是厌透了,这等芝麻官,在京城过的还不如王爷一条狗!”
陈氏哑然,无法反驳,“总归沈昭白中秀才,不是好事,你若想有出息,多和青姨娘努力,多生几个儿子,日后一样有盼头。”
“而不是将希望都放在那三个随时会视你为仇人的孩子身上。”
沈广清:“我自是会努力,但昭白也不能放弃。”
“母亲也想开一些,事情做的隐蔽,江氏一族的事,也非我们沈家一手造成的,更是不必担忧。”
“就算他们知道真相又如何,我是他们的父亲,他们若是状告父母,都要先杖责一百,能不能挺过去再说。”
陈氏本来是想和沈广清商量一下,沈昭白考中秀才,不能再让他中举,以后当官老爷了。
一起想个办法,阻止沈昭白继续科举。
但如今看着,沈广清已经忘了初衷,想要有厉害的子孙后代了。
陈氏想的比沈广清多一点,靠着沈昭白得富贵,太过冒险。
她只想着,一切事情都能瞒到她安享晚年,寿终就寝,等她死后,再爆发真相,沈府如何,那就和她没关系了。
想通这一点,陈氏懒得和沈广清继续说,只能她和崔氏商量商量。
……
沈望舒坐在马车上,打开陈氏送的玳瑁文房四宝,一整套的很是奢华,她认真摸索了起来。
果然,都在上面摸到了江氏特有的印记,一小条江河。
“祖母,到底还有多少外祖家的珍宝?”
这些,她还得慢慢的挖,主要是江氏一族,当年除了娘亲,几乎都死了。
想要找到线索,实在是太难了。
还有大哥也没有消息。
沈望舒摁了摁太阳穴,琐事太多,她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回到府上,她问管家,“父亲母亲,可有回来?”
“还未曾,可要派人再去庄子催一催?”
沈望舒摇头,“不用了。”
“世子爷已经回来了。”
沈望舒嗯了一声,便前往揽月楼。
还没靠近,便听到一声声惊恐的尖叫。
“啊啊啊,你别过来!”
“呜呜呜,世子爷,能让它走吗?求您了,奴婢真伺候不来啊。”
沈望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院子口,就看到秋霜爬到了树上,向来清冷矜持的冬雪,也都爬到廊下的横梁上。
“嗷呜。”
一条乌黑大狼狗,一会儿跑到树下,冲着秋霜叫着,一会儿跑到柱子下,冲冬雪叫着。
把秋霜和冬雪给吓得又是往上爬了爬,吓得花容失色,哪还有平时娇俏动人的姿态。
而谢司珩就坐在院中,面前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