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涛是很不想做那个乌龟王八蛋的,奈何,实力不允许。
最后几层阶梯,感觉腿脚千斤重,靠着已经登顶的孙特和陆宇晨死拉硬拽,才总算上去。
“谢谢。”
李林涛声音略哽咽,虽然他们兄弟之间,一般不说这两个字,这一次,他还是很郑重的说了。
这一刻,扶腰站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遥望来时的路,李林涛眼睛早已湿润。
传说总是美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起过,就在泰山之巅,是和所有神灵距离最近的地方。
那么,爸,这个时候,我距离您,也应该是最近的时候喽?
我做到了,我登上了这座山,其实,心里知道的,并不会因为我登上一座山,哪怕是泰山,就能成为别人口中的传说,我来这儿,只是想告诉您,曾经,我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在今日,在此刻,做到了。
您的儿子,那个最不成器的小儿子,是不是能让您稍稍觉得有那么一丁点的不错?
爸,等我看过日出后,就要去和生活去对线了,我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妈妈,您可以安安心,但是,希望您不要走的太远,更不要忘记回家的路,当风吹窗帘时,我会知道,那一定是您,回来看我了。
希望,到那时候,儿子能让您有那么一点点的欣慰,哪怕就是一丁点呢?
孙特,宿舍里让人觉得最为可靠的舍长、老大,一路上,照顾了所有人,在登顶的这一刻,好似放下所有的重担,最没有形象的坐在地上,双手后撑着地面。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被风吹的不断晃动,孙特看着玉皇顶,看着还在稍远处的碧霞祠,咧嘴笑笑,不知道何时,心脏一缩,耳边,好似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
“孙特,孙特,人们说,情侣总要一起去爬一次泰山的呢。”
“为啥?闲着没事找刺激,找虐?那不累傻了。”
“切,就是要看看当一个男生体能到了极限,对自己女朋友是个什么态度,据说,有好多情侣,都是在爬过泰山就分手了,你是不是不敢和我一起去啊?”
“开玩笑,等哪天心情好了,咱俩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老子打的就是精锐,爬的就是泰山。”
一路上,我从没有想过放弃,无论体能是否到了极限,从没有对身边的人埋怨过,抱怨过,我,孙特,应该做的还算不错吧?
只是,曾经,最希望我能做到这一切的姑娘,再也不会和我一起,来到泰山之巅了。
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个女孩,教会了你如何去爱,如何被爱,也许下过一起要完成的愿望,可是,当一切都在靠近的时候,那个女孩,却不爱了,或许,也是你把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你的女孩,弄丢了。
还好,还好,我,来过了。
孙特,默默松开手,将一串手链撒开,很快,消失在一片石头的缝隙中。
在松手的那一刻,孙特好似后悔了,想去拉住的时候,就如同再也拉不住的那一只手,终是再无踪迹。
无需遗憾,陈静,我把手链带来了,也永远的留在了这里,就当,我们一起来过,再见,再见了,打碎信物,也便取消了来世。
刘利和刘月忘情的拥抱在一起,他们终于做到了。
刘月吸吸鼻子,“太不容易了,我差点想哭出来。”
刘利张张嘴,没力气说话,心里默默哀叹,我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一个吧?后半程,是我几乎拉着你走过的十八盘,就算要哭,也该我哭啊?
“亲爱的,回头看看,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登高望远,心旷神怡。
刘利的心情总算舒缓过来,也有力气说话了,“你别说,还真的特别,特别有成就感,咱们俩连泰山都爬上来了,以后,无论什么事,什么困难,都不会再把我们分开。”
刘月嫣然一笑,很是满意,“不错,也不是白受累,爬一次泰山,跟人学的嘴甜了。”
“我哪是跟人学的啊,嘴本来就甜,告诉你,其实,在我们宿舍,我是最文采飞扬的那个,小小的甜言蜜语,是我最不值得炫耀的优点,当初,我退出文坛,那是世界文坛的一大损失......”
孙特撇嘴,“飞机上的小母牛,泰山顶的刘利!”
“嗯,啥意思?”
刘利和刘月都很茫然,反而是李林涛,站在高处,脑袋瓜都能变聪明,脱口而出,“飞机上的暖水瓶,那是高水平,飞机上的小母牛?泰山顶上的刘利?哦,我懂了,是吹的高水平牛比啊。”
刘利龇牙咧嘴,也就是体力不允许,要不然,高低和这俩坏嘎嘎决斗,而且,是既分胜负,又分生死的那种。
说起来,反而是陆宇晨和叶烟雨最为沉默淡然。
山顶上的风有些大,吹的衣衫猎猎作响。
陆宇晨完全不敢往下看,只要一眼,便腿脚发软,还有着一头栽下去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