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云娘子更不敢出门。
更不敢相信任何人,任凭是谁在外面说什么,她也不肯出来看一眼。
可是这样又能挺多久呢?
初时云娘子划破自己的手,和祝声昀饮血度日。
伤口甚至来不及结痂便又被撕开,反反复复,直到她全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开始溃烂。
她开始剜下自己的肉。
祝声昀眼睛含泪,抓住她皮包骨的手腕:“阿娘,不要。”
可是云娘子太饿了,甚至精神都有些失常,神情恍惚着:“孩子乖,我们马上就有肉吃了。”
“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出去搏一搏生机。”祝声昀道。
谁料这句话却不知刺激到了云娘子哪根弦,她跳起来,一把推开祝声昀:“不行,不能出去!”
祝声昀的眼泪决了堤,无助的看着她:“阿娘……”
“不能出去的,声昀,不能。”云娘子喃喃道,有些神神叨叨,一边嘟囔着,一边用刀在自己身上割着肉。
麻木地好像感受不到疼一般。
与其说是肉,倒不如说是一层带血的人皮。
紧接着又把自己刚割下的血淋淋的皮胡乱地往自己嘴里塞,触目惊心。
祝声昀哭着去拉她,可云娘子却一把甩开他,他的脑袋一下子磕在柜子边,鲜血从祝声昀的额头留下。
“血……”云娘子呆呆的。
“阿娘,我会想办法,我会救您的,求您……”祝声昀不顾头上的疼痛,扑了过去,跪在云娘子脚边,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求您清醒过来,让我救救您。”
可是云娘子仍旧呆呆的,朝祝声昀伸出手去。
祝声昀还以为是娘要抚摸他的头,满心欢喜的凑了过去,却不料云娘子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
“娘!”祝声昀吃痛,叫出了声。
云娘子非但没有清醒,反而一手抓着祝声昀的头发,一手拿着刀向祝声昀划去,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肉……肉……”
在她眼里,祝声昀已经不是那个她最爱的儿子了,而是一只待宰的小羔羊。
她得杀了这只小羔羊,她的孩子声昀还饿着呢。
杀了它……
杀了它……
云娘子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无论祝声昀怎样大喊大叫也无法唤醒云娘子。
慌乱之中,他挣扎着推了云娘子一把。
却不料,推搡之间,云娘子手里的刀扎入了自己的腹部。
刹那之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娘,娘,对不起娘。”祝声昀率先回过神来,连滚带爬的过去,一边哭一边懊悔:“我不该推你的。”
原来经过这么多天,她的身体竟然还能流出这么多血来。
云娘子似乎已有了短暂的清醒,她抓住祝声昀的手说道:“快快……血……去拿个碗来接。”
祝声昀胡乱的摇头,去扯床单,想要帮云娘子把伤口包扎起来。
可再一回头,云娘子瞪大了双眼,已经没有了生息。
“不要……不要娘……别丢下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躲,我不该躲的阿娘,我再也不躲了……”祝声昀抱着云娘子的尸体痛哭流涕。
段月也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这便是祝声昀的心魔,把他死死的困在这里。
她想要告诉祝声昀,这一切都是假的,已经都结束了,可是没有用,他看不见也听不见。
场景变换,是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道观的主人是个无比英俊的男修士,他一身道袍更衬得他超凡脱俗,清俊不凡。
据说这位祝真人是方圆百里的第一美男子,他不仅容貌极盛,更是神通广大,有搬山填海之能。
因此前来拜见的人络绎不绝。
那人长得与祝声昀颇有几分相似。
段月隐有猜测。
祝郎貌盛,常有女子不远千里,只为一睹祝真人真容。
今日也是如此,有千金小姐到此,名义上是为拜神,实则是为看祝真人。
祝真人缓步走出,谪仙一般,瞬间惊艳了少女。
“姑娘来此,是为求何?”他微微一笑,如春风和煦。
少女这才回过神来,目露娇羞,微微低头,双颊绯红:“为求,姻缘。”
他递给少女签筒,少女含羞接过,他的手指不经意之间与少女的手指相触,少女忍不住咬了咬唇。
晃了晃签筒,摇出一签,他接过,却微变了脸色:“此为大凶!”
“什么?”少女单纯,不禁惊慌失措。
他低声道:“姑娘恐怕是要所托非人,三年之内还会丢了性命。”
“那我……那……”少女慌了神。
“莫慌,若是选取阴气最重时做法,或许可破姑娘此劫数。”
“何时阴气最重?”
“午夜时分。”
*
夜幕深沉,小厮驾着马车带少女重返道观。
“谁家道士要在这么晚的时候做法。”小厮皱起眉:“小姐,奴才觉得此事不妥,您应该与老爷夫人商议一番。”
“爹娘想要把我嫁给那个孙秀才,我才不肯呢。若是让他们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