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一出之后,队伍里的戒备都森严了许多。
可是,接下来的路程却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了,就这么顺利抵达了边城。
路上开始有除了队伍以外的行人出现。
这些人要么挑着扁担,要么是驾着车,在看到叶琼英他们这边的队伍后,都赶紧让到了路边。
再往前走,道路也变得宽敞平坦起来,马车行驶在上面都感觉不到多少震荡,一看就是专门有人修建维护的。
叶琼英骑在马上,不由感叹。
这道路竟比京城集市的路面都要好。
叶叔在一边马车上瞧见叶琼英这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
“这路,当年还是你祖父带头修建起来的呢!”
“啊?”叶琼英并不知道这一茬,一听就来了兴趣。
“你祖父当年驻守边城,见当地实在破落,便请示了皇帝,开始着手整改。
首先动的就是这一条路,宫里拨的钱不多,还经过层层‘盘点’,到手上所剩无几,叶家就自己出钱。
人手就更简单了,叶家军战时训练,闲暇时分就过来修路,到后面,城中的百姓也自发加入了进来。
很快,路修好了。
渐渐的,有了行商经过,边城这边虽说贫瘠,却也有一些特殊的产物,京中夫人们爱的动物皮毛,还有与外商交易而来的宝石,都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边城也就发展了起来。
如今虽然还比不得京城和那些粮草布匹产地繁荣,却也不算贫困了,大大改善了此地百姓的生活起居。
若不是你祖父那时候担心引来皇室的猜忌,此地都已经被百姓立起他老人家的人像了。
尽管这像没有立起来,可边城百姓家中,至今都有不少私下里立了他老人家的牌位,日日供奉。”
叶琼英听到此言,心里不由得对长辈更加敬仰。
原先只知父辈们打仗厉害,为大齐守住了不少国土,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还有那么多未曾宣扬出去的功绩。
再往前走,便见一块巨大的石碑立在路边,上书“平武”二字。
这不仅是边城的城名,同样是叶家先祖的封号。
边城正式的名字便叫平武城,当初叶家先祖就是在此打出第一场名扬天下的胜仗,所以被陛下亲封为平武大将军。
之后,平武城也几乎成为了叶家的大本营。
在叶家繁盛时期,门下弟子众多,家中更是人才济济。
武官之中,不仅有几大将军镇场,其中甚至有古来第一位女将。
文臣里,也同样有叶家人在,曾出过三代丞相,远比如今的杜明要强。
可后面,叶家有意低调,加上子嗣也日渐稀少,传到叶琼英父亲这一代,就只剩他和华夫人兄妹俩了。
叶琼英倒是有几个哥哥,兄妹感情颇深,从小一起长大。
却不想东辰的一次进犯,让她直接失去了父兄,连娘亲也受不了打击离她而去。
一见石碑上那两个字,叶琼英就觉眼前一亮。
那笔锋十分锐利,气势极盛,笔力雄厚,光是这么看着,都能感觉到那如利剑迎面而来的锋芒。
从那字迹上,可以想象出下笔者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模样。
叶琼英仰头看着那两个大字,转头对着叶叔说道:
“这字是祖父写的吧?我曾在书房里看过祖父留下的笔墨,字迹如出一辙。”
“是,”叶叔笑着捋了捋胡子,“这是当初这条路完工的那天,百姓们搬来的,民众请愿,让老爷子写了这字,如今已经立在此地数十年,依旧未曾磨损。便是敌国来犯,也不会对此碑下手,算是对一代名将的瞻仰敬重。”
“祖父他……真是了不起啊。”叶琼英看了看那巨大的石碑,又踢了踢马肚子,“走吗,咱们继续往前。”
“哈哈哈,对,往前走,还有得让您惊喜的东西呢!”
后面的马车也跟着路过了这块石碑。
瞧见上面“平武”二字,车里的主仆二人都凝目向上看去。
“这叶家人……”帝予安看着那字,突然想到了什么,“三年前的死讯……”
梁公公连忙说道:
“当初陛下您刚好犯病,也曾强打起精神派了人去边城,但带回的消息并无蹊跷。”
帝予安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动了几下,面上若有所思。
梁公公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瓷药瓶,倒出两粒雪白的药丸子,递到了帝予安面前:
“陛下,该吃药了。虽说在叶姑娘身边您这些天都没犯病,可太医开的养生药还得坚持吃着,这样才能快些好转。”
帝予安厌烦地看着那两粒药丸。
这丸子并不大,且颜色十分漂亮,不见一份杂质,空气中还有一丝丝清新的花香味,并不难闻。
但到底是药,帝予安对此十分排斥。
他拿过药丸,直接放进嘴里,感觉到那淡淡的苦涩味在嘴里一路传到了喉间,忍不住便咳嗽了起来。
他,有点想念叶琼英的糖丸子了……
“叶叔,这城楼也是祖父主持修建的?”叶琼英骑在马上,惊讶地看向前方的城墙。
若说这道路比京城都要宽敞平坦也就算了,如今,连城墙都比京城更加巍峨壮观,连绵数丈,几乎要将这城池给围起来。
高墙上有专门给轮值士兵准备的瞭望楼,红砖砌成的厚墙一看就安全感十足,让人不由惊叹这平武城的防守强度。
“当年惨案发生后没几年,老爷子就带人修建了初版,后来修完路,干脆就一口气,把城楼又修了一遍。
最后,到您父亲那一带,同样出钱出力,再次加固了这城楼,最后便是您面前的成品了。”
难怪都说这平武城几乎就是叶家的属地了。
道路给平武城带来了新活力,这城墙更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安全感。
而这些,都是叶家人带来的。
前方已经排起了队,一个一个经过城门处守卫的检查后再入城。
叶琼英也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在马车边上,跟着排到了队伍后方。
后面的队伍自然也跟了上来。
杜明身上的镣铐被士兵们用衣服给遮住了,看上去不那么显眼。
但从旁边士兵们的气势,再看他那萎靡不振穿着囚服的样子,旁人也能猜到一个大概。
正在此时,前方队伍突然传来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