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卸下了沉重的黑色帷幕,破晓的曙光初现,朦胧而柔和。清晨的麻雀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啾啾’的晨曲,成群结队地从地面扑翅而起,划破了晨曦的宁静。各家各户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的炊烟交织着新一天的希望与活力。而大舅,已带领着一群壮志凌云的伙伴,踏上了新一天的劳作征程。
生活,这幅丰富多彩的画卷,正是由一桩桩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细心编织而成。这样重要的任务落在我肩上,别人的看法我无暇顾及,但自己必须严阵以待,毫不懈怠,大舅这样想着。
就在昨日,为了这一光荣的‘使命’,大舅特地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仪式。桌上佳肴美味——色香味俱佳的小炒,还有那只原打算留待过年招待贵客的肥鸡,也提前隆重登场。一瓶二锅头,几碟下酒菜,虽不丰盛,却也别具一格。福吉大哥不仅出席了这次盛会,还与大舅举杯畅饮,共话桑梓情长。
几杯美酒下肚,大舅已是忘乎所以,往日的恩情,昔日的好统统抛诸脑后。心中的嫉妒与怨恨,此刻却似乎烟雾升腾。二锅头带来的微醺与惬意,酒香四溢,仿佛将他带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徜徉在暖意融融的溪水之间。鸡肉的黄油挂在唇边,不仅让他的嘴唇多了几分厚重感,连说出的话语也似乎更有分量了。此刻的他,深深沉醉在生活的美好中,而被人重视的感觉更是如沐春风。这些年里,他在村里的地位愈来愈降低,“哎”——就连狗剩子也一跃成为了‘领导班子’的成员。
‘哎’,这声叹息似乎触动了福吉的心弦。他放下筷子,凝视着面前的父亲,他要找到一句话,能与父亲说到一起。虽然父子俩日日同桌共餐,但像这样把酒言欢的时光却屈指可数。尤其是今天,只有他们两个人,福吉能真切地感受到父亲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激动。酒精的作用让他的脑袋嗡嗡作响,眼中闪烁着迷离而湿润的光芒。他的思绪飘回了分地的那个时候,‘那时候就应该让您去主持大局的,’他喃喃自语,‘可是人家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虽然我老姑夫后来让我参与了,但我感觉那就是在故意羞辱咱们家。想当初,啥事儿不得看咱们家的脸色啊,现在他们倒好,翅膀硬了。不过这回啊,风水轮流转,终于又轮到咱们家出头了。爸,您放心,以后这个家有我撑着。’福吉信心满满地憧憬着未来,他坚信自己能够在这个村子里,继承父亲当年的风采,赢得一席之地和那份久违的威严。
酒后微醺的大舅,双颊染上了一抹红晕,仿佛怀揣着满腹的心事,急于找人倾诉。他在屋里踱来踱去,步伐略显沉重,时而瞥向窗外。暮色渐浓,灰黑的天幕已吞噬了近处的景物,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他定定地望着窗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两秒后,他陡然转身,决然向门外走去。
的确,他渴望融入人群的喧嚣,去排遣心头的孤寂。这些年来,两个儿子相继离世,随后是靠着包财建起的那幢房子。尽管房子宽敞漂亮,他却从邻里间的闲言碎语中,察觉到了丝丝鄙夷。村里的大事小情已不再与他相干,前年分地时,他特意穿戴整齐,端坐在椅上,翘首等待村部的召唤。他甚至不敢坐在炕上,生怕那份随性会让自己失了分寸。然而,等来的却是大儿子带回的消息——村委会的会议已然结束。
大舅调转脚步,朝我家的商店走去。他深知,尽管夜色已沉,但那些晚间闲来无事、离睡觉尚早的人们,仍会聚集在这个新兴的“信息中心”,家长里短,谈笑风生。
自这我家商店揭开序幕至今,大舅的身影始终未曾出现,他甚至对家中人下达了禁令,不许任何人来这买东西。若家中缺啥少啥,只需列一张清单,待米镇集市之际,便一并采购归来。对于那位连担子都挑不起、篮子都提不动的妹夫,大舅显然是心怀不屑。这些年来,时运亨通,但凡稍懂文墨之人,皆能混得风生水起。尤其是当年三爷独具慧眼,向两个困境中的人伸出了援手,如今他们却成了我们最坚实的靠山。
唉!想当年,我怎就没有如此远见呢?我虽心怀善意,但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舅满心悔恨,自责不已。他口中说是的刘刚和王怀忠,这些年来他俩事业有成、春风得意,他虽不嫉妒,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自己与二人无法相提并论,然而,在他眼中,他比父亲是要高出几个等级的。可事实上,父亲却比他混得更加出色。这嫉妒之心,已让大舅变得面目全非。
说到我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母亲有点闲钱,便忙着置办房产与田地,外人眼中的光鲜亮丽,实则并非如此。这些年来,父亲一直将大舅视为至亲,也深信与大舅家的关系牢不可破。他时常反省自己,二舅的关系已然疏远,若再与大舅生疏,那便只能从自身寻找原因了。
大舅距离人群只差十几步之遥,那吵吵嚷嚷的闲聊声,却在他耳边逐渐平息了下来。他心中暗忖,或许他们正在热议那高压线的话题吧。想自己这把年纪了,还能被委以如此重任,也难怪会惹人嫉妒。然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心中的豪情并未因此减少半分。
简单的交谈过后,大舅点燃了一根烟,父亲又递给他一盒烟。随着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去,大舅将右手揣进兜里,指尖轻轻摩挲着那烟盒。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