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下“你们”,又指了指旁边还在研究土壤的一群人,表达自己的疑惑。
“你是问我们是做什么的?”见他点了点头,慧组织一下语言:“我们是从海的一端漂泊而来,一个名为‘白夜国’的遗民。”
在上到地面前,不管是秦先生还是神明,都强调过一件事:绝对不可提起渊下宫——也就是白夜国“旧址”所在的地方,也不许任何外人来到渊下宫。
所以大家统一口径:他们是一个生活在迷雾中的岛国,因为灾害,他们必须搬迁;而他们就是为国家寻找新领地的先遣队。
当然为了让人信服,现在还不是将“信息”全盘托出的时候。
慧说的比较含糊,但一些该透露的信息都透露给了他;芳行明显有些疑惑,他指了指坑边,完整地转了一圈,又写了“挖出?”
慧毕竟在权贵间生存多年,对于“装傻充愣”有着极为精湛的诠释;她充分表现了一个迷茫的状态,像是没有理解他的问题,愣愣地看着他。
芳行见她没懂,微微思考一刻,指了指地下,写出“找?”
“你是在问我们如何找到这里的?”慧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其实是被风暴卷过来的。”
“到这里的时候船已经破烂,很多人都在昏迷,精疲力尽,就没有注意到我们已经到离瀑布很近的地方,最后没有任何意外的掉了进来。”
慧的说法滴水不漏,见也问不出什么,芳行没再纠结,而是问起了“工作”。
他已经决定,先在这个奇怪的队伍里待一段时间。
先不说自己在这片人生地不熟的岛上该如何生存,如何离开,就光是在上面一直看着这里的那群海盗,怎么思量单独离开都是一步臭棋。
目前看他们还都抱有善意,只能先跟着他们,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
“你是想和我们一起吗?”慧问道。
芳行点了点头,在手中写下“看,帮忙”。
“你打算再看看?”慧问道。
他又摇了摇头,又写下:“无能,无处。”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能力,不知道在哪里帮忙?”慧见他点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有两样东西忘了交给你了。”
她钻进从自己的帐篷,从里面拿出一张奇怪的纸和一只羽毛笔。
“这是蜥皮纸,耐用又防水,洗一洗还可以重复利用,你以后用这个和我们交流就行。”
“你想表达什么,写出来就行,画也可以,只要能把意思传到,用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像是笃定他会留下一样,她将纸笔递给了他,没有一丝犹豫。
浅仓芳行看着手中的纸笔,不用看都知道一定价值不菲;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放心自己。
他摇了摇头,把纸笔还给了慧,不愿意收下这份过于昂贵的馈赠。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施舍,他从这些人手里获得多少,就需要去偿还多少。
他不会上当的。
“嗯?不喜欢吗?”慧有些疑惑,芳行亮出手掌,在掌心用通用语写下“贵”和“不值”。
“你的意思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贵了,你不值得用?”慧对上了他的脑回路,挠了挠脸颊,回道:“其实这不是我要给你的,是秦先生托我交给你。”
疑惑转移到芳行脸上,他写下“为什么”,亮给慧看。
“其实……秦先生是这么说的……”慧清清嗓子,略带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嘴巴里回荡:
“帮我问一下,如果他愿意留下来跟着我工作,就把这两件东西交给他,当做是工作用具。”
听到这些过于“熟悉”的话语,明明应该习惯,但浅仓芳行不知为何,心底涌现出不易外露的失望;可能刚刚的潜意识还在期待着,这次能有什么不一样。
宝蓝色的眼眸低敛,收起差点溢出的情绪,在掌心写到:“什么事?”
“这个……”慧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眉头微皱,好像并不明白这件事的用意:“他说。让你跟着他,做‘记录员’。”
“?”
“对,记录员,负责记录和整理秦先生所需要的信息和文件,安排行程等等。”
疑惑并没有消失,而是扩散到两个人的脸上;纯黑的飞鸟从空中划过,留下一串声线尴尬的嚎叫。
此时的两人,脑电波出奇的一致:
秦先生/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
“阿嚏!阿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秦和瑟揉了揉鼻端,果不其然地看到了众人担忧的神色。
刚才走过溪水,借着水面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的脸色是真的很差,就算是戴了面具,也挡不住他颓然的气质。
双眼浮肿,面目苍白,原本微粉的唇瓣像是被揍了一拳一样青紫,再加上脸上未消失的鱼尾印,整个人显得更加羸弱。
要不是吃了饭,他的脸色恐怕更差;怪不得当时他出门的时候,一群人像是认为他要快死了一样看着他,要是别人也这样,他都想直接把他送上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