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圣人处理完这一日的政务,正要将今日需要拟的旨意命人交给内廷去,外头宦官进来,说是淑妃求见。
圣人应允,没一会功夫,淑妃入内,见了圣人躬身施礼。
圣人开口:“爱妃这个时候求见朕,可是有事?”
淑妃眼下协理六宫,时常要面圣汇说事务。
“臣妾今日求见陛下,倒不是为了公事。”淑妃卖了个关子:“而是为了臣妾的娘家事。”
宁国公府的事。
圣人闻言扶起淑妃,笑着问道:“国丈家有何事?”
只有皇后的母家才能称为国丈,自从宸妃倒台,圣人在淑妃跟前,总是有意无意的抬举她,给她要立其为后的错觉。
淑妃闻言忙道:“陛下慎言,臣妾实在惶恐。”
圣人哈哈笑了两声,揽住淑妃:“爱妃伴朕多年,竟是越来越谨小慎微了,你家兄弟各个能干,尤其是守直,若不是他替朕收复了河西,朕哪里能腾出手来剿灭藩王,那个没有解决了的东阳王,朕还有意待秋日积攒了实力,让守直为帅前去平定呢。”
说着,感慨着叹了一声:“陆家儿郎乃朕的肱骨之臣,朕要依赖陆家,这后位也理应是爱妃你坐才是。”
又来给她画大饼。
你若是真有此意,何不这就将凤印给自己。
拿出对待宸妃那套来忽悠自己,一面利用自家兄弟去替他打仗卖命,一面又忌惮陆家,恨不能除之后快。
淑妃对圣人这番手段鄙视至极,只是面上却是感恩不尽的模样。
“家弟为陛下分忧,那是分内之事。”淑妃笑语晏晏:“臣妾知晓陛下重视家弟,此次前来,亦是为了守直求恩典的。”
“爱妃要求什么恩典?”
淑妃淡淡一笑:“守直要订亲了”
不待淑妃说完,圣人蹙眉:“订亲?上次你不是说陆家正商量着呢吗?这才不到三日光景,竟是这样快?”
若是不手脚快些,等着你往我家弟弟身边插耳目吗?
淑妃掩嘴一笑,接着道:“其实这事家中长辈本就是早就商量好的了,上次陛下提及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臣妾没好意思细说。”
淑妃顿了顿:“家弟说亲的对象是琅琊王氏嫡枝女,陛下您认得,正是三姑娘王凤仪。”
自己先皇后的亲妹妹,自然是认得的。
圣人闻言,眉头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眉头下意识的蹙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每每提及先皇后,他总是会不大痛快。
先皇后温柔贤淑,薨逝的时候还不到三十,若说是圣人痛惜爱妻早逝,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凭着淑妃对赵澈的了解,她总觉得这里头有什么猫腻。
先皇后的死,似乎与赵澈脱不开干系。
“陛下——”
提及先皇后,圣人出神,直到淑妃出口唤他,他这才回过味儿来。
“守直与王家女订亲,倒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儿。”圣人含糊着道,又问:“爱妃想求什么恩典。”
淑妃瞥了他一眼,回道:“家弟订婚,臣妾身处内宫,不便回府庆贺,臣妾想求陛下赏个恩典,允守直带着未婚妻来宫里一趟,臣妾想见见新人。”
淑妃所求不过分,圣人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待淑妃走后,赵澈回到龙案前,从今日要发去内廷的旨意里抽出一份,当即命宦官拿去处理掉。
那份旨意,正是赐婚陆戟尚主的圣旨。
赵澈忌惮陆戟,采纳了端妃的提议,打算将七公主下降给陆戟,监视住他的一举一动,倒是没成想,陆家竟然快了一步,既然人家已经订婚,那再没有赐婚的道理了。
只是心里依旧不甘,赵澈眼眸眯了眯,重重的哼了下,随即大步出了勤政殿。
圣人没有去端妃的寝殿,更没去再见淑妃,而是折去了距离勤政殿最远的章华台。
这里,居住的是静妃,一个已经年近四十,自来与世无争的女人。
后宫品阶高的妃嫔里,静妃算不上得宠。
论家世,她比不过端淑宸三妃;论容貌,在这争芳斗艳的后宫里,她更是数不上。如今年纪又老,圣人只不过偶尔才光顾一次。
静妃算是圣人的第一个女人,从赵澈还是皇子的时候,女官出身的静妃就跟在他身边了。
大约是念着她跟随最久的情分,不然,深宫里,如静妃这样的女人,一般是不会再被帝王眷顾的了。
圣人进了章华台,抬手示意身边跟着的人退下,也不允人通传,自顾迈着步子进了静妃的寝殿。
女官侍女皆垂手立在殿外,空荡荡的内殿里,静妃双手合十,正跪坐在一尊牌位前默念祷告。
赵澈没有打扰她,而是轻手轻脚的来到女人跟前,跟着跪坐下来,静妃这才察觉到圣驾,也没有起身施礼,只淡淡的说了句:“陛下来看望稷儿?”
圣人没有言语,学着静妃的模样,双手合十,默默念道:“稷儿,都怪父皇,没有护好你,今日是你的忌日,晚上,你能托梦来陪陪父皇和你母妃吗?”
静妃见状哽咽了一下,圣人侧过身来,抬手为她拭泪:“别哭,别哭。”
女人伏在帝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