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筛子和汤村长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两耳更是嗡嗡作响,两人都呆呆的瞅着周言郎,都想伸出手捂住周言郎的嘴,可他们浑身没劲儿。
两小老头后背都依靠在城墙上,双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随后身体跟慢镜头似的,缓缓的瘫坐在了城墙下。
与此同时,杨四和赵易军安排了几个周家村的汉子,接替了林奕可娘四个收钱的活。
眼瞅着跟随他们一起逃难的难民们也都快完脉了,周三郎和林奕可娘四个急忙向难民们队伍后跑去。
周家庄的村民们和已经把脉领了木牌的难民们,急吼吼的将牲口和箩筐放城墙最西侧的空地上,他们没去帐篷区,又自动的跟富户划出了一道区域。
不管是周家庄的村民们还是一路跟随的难民队伍,他们不去帐篷区,不过是觉得都没帐篷了,过去干嘛?反正他们不想离城门太远,而且他们人太多,必须找个足够大的地才能装下他们这么多人。
而难民们却不这么想,甚至那些富家大户也不这么想。
所有人瞅向他们这伙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甚至有人还想跟他们扒上关系。
都瞅见啦,这伙人不简单啊,上面特意为他们另准备了两个郎中,只为他们检查身体。
关键是,这伙人大多数的汉子都穿着狼皮袄,戴着狼皮帽,男娃儿和老人几乎都戴了一顶狼皮帽。
特别是汉子们一走一动间,浑身都是劲儿,都将城门前的官兵比下去了。
只是,他们有牲口,都挑着柳筐儿,有老人孩子和妇孺,让人猜不透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反正不太像难民。
富户区的下人们,瞅见周家庄的汉子们,都自动弯腰叫“爷”,这可把周家庄这伙人搞懵逼了。
娘的,俺们才在山里两个多月,咋就成爷啦?
刚堵在西崖口时,这些富家大户的奴才可不是用这样眼神瞅俺们的。
周家庄这伙人现在可没心思去多想,必须先安置好自家老少,将仅剩的东西放放好,得去排队盛粥才是最重要的。
都来半天啦,就瞅大家喝粥了,都快忘了粥的味道了。
话说一人一碗粥这也喝不饱啊,在深山老林生活这两个月,除了家当都扔完了外,下山后让各家老娘们更心痛的是,家里男女老少都涨饭量啦。
俺滴个娘来,家当丢了就丢了,慢慢置办就好,这一家老少都涨了饭量,这可是要命的事。天天都得吃饭,这得有多少粮食够造作的哦。
周婆子和周二婶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娘们围在一起嘀咕了一会,随后一个个小跑到自家小辈前,大手一挥,一人两个碗。
“俺,打听清楚了,城西认号牌不认人,男人都拿着号牌在城墙西侧领粥,一人最少打两碗粥。女人和孩子都跟俺去城墙东侧排队领粥。”
唉吆喂,周家庄这伙人全村出动,一人手里最少两个大木碗,呼啦啦的分成两个方向,向城门前左右各二十多口大铁锅前排队领粥去了。
那些难民们当然要跟上周家庄这伙人的脚步,单身汉都能找到搭伙的,分工明确,一定确保能跟上周家庄这伙人的步伐。
比如王大丫,孤儿寡母娘俩儿,她娘俩的号牌就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拿走了。“嫂子,你带狗娃跟上大娘们,别落队啦,俺去给你和狗娃盛粥,放心吧,三碗粥俺端的回来,真不行,俺就当着铁锅的面前将俺的粥给喝喽。”
王大丫背上背着狗娃,手里拿着三个木碗。“杨兄弟,你可不能当着铁锅前就把粥喝了,刚出锅太烫了,端不了回头再去排队,俺先带狗娃去那些大户施粥队伍前排队,一会你们喝完粥也过去。”
老实巴交的王大丫,本被生活压弯了腰杆儿,愣是被周家庄的娘们教会了啥叫:白食不吃白不吃,有便宜不占不是王八蛋,那绝对是傻蛋。
这样的场景在周家庄的队伍和这伙难民群中,络绎不绝的上演,更精彩的都有。
张麻六和周二孬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建立起了革命友谊,反正四周都是自己人,他们说话一点也不知道避讳。
“二孬,俺们饭量都涨啦,两碗粥也喝不饱啊?”
听听张麻六这话,先不说他一个六十多岁老头儿,嫌弃两碗粥喝不喝的饱了,这话中的意思妥妥的就是,官府这边的粥和富家大户施的粥,那是觉得不能放过任何一家。
要知道,那些难民们可没他们这伙人这样明目张胆,即使有不少人也是官府这边领了粥,也会去富家大户的铁锅前再领一份。
可他们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官兵和施粥的富家大户发现,缩头缩脑的,时不时的还要东瞅瞅西瞧瞧的。
那些滞留在城墙前的富家大户更不要说了,他们领一份官府发放的粥,都还偷偷的藏在马车里喝,生怕被人看见跌了他们的身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