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骧手持朱砂毛笔,详细翻阅着堂前下跪之人所犯下的各种案件。
越是往后看去,他的表情便变得愈发冷冽。
最终,毛骧将案牍随意扔到了桌上,目光阴森地盯着那满身是血痕的官吏。
“当真是让我没想到,你区区一个县令,竟然能犯下这么多的罪孽。整个县城里的女子,被你糟蹋的竟有半数之多。”
“还胆敢公然蓄养打手?你胆子是当真不小啊。”
此时,堂下跪着的那名狗官,记得啊啊乱叫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原来他的舌头,早就被连根拔掉了,而后用烙铁烫焦伤口,便是为了让他能够承受更多的酷刑,而不至于承受不住了咬舌自尽、畏罪自杀。
“死七八次都有多的。”毛骧在他的名字上重重打上了个红叉,“你小子走了运。锦衣卫的刑罚手段,全都给他来上一遍吧。”
闻言,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上前,将这混账县令抓起,投向不远处的刑罚堂。
刑罚堂的大门打开,各种濒死的哀嚎顿时填满了整间房,仿佛有百鬼夜行,令人为之胆寒。
然而锦衣卫众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表情依旧阴狠肃杀。
他们是恶人,但对付罪大恶极之人,也只有以恶制恶,才是唯一的可行之路。
也正是因为有锦衣卫们,愿意来充当这个人间恶鬼的角色。
大明各地的官吏们,想要贪赃枉法的时候,才会仔细想想,是否自已会被锦衣卫盯上。
“平生不做亏心事,不怕锦衣卫踹门。”
这句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成为了一众官员们的共识,甚至于在民间,这一句话都被广为流传。
锦衣卫,赫然已经成为了制约百官、监视天下的幽灵。
而这也正是朱元璋所希望看到的,也是毛骧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
……
将视线重新聚焦到晚上朝会结束的这边。
百官鱼贯离开。
趁着夜色,李善长悄悄快走几步,来到了湘王朱柏的身后。
他左顾右盼了一番,发现并没有被人注意到,便鼓起勇气,轻声呼唤了一声“湘王殿下,暂请留步”。
声音不大,湘王朱柏却是听见了。
可他脚步不停,就仿佛对此置若罔闻一般。
这下,李善长是彻底着急了起来。
眼下是他唯一能够跟湘王朱柏搭上话的机会,要是自已再不把握住,恐怕将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于是,他咬了咬牙,大着胆子将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湘王殿下,还请暂且留步!”
这一次,朱柏“听见了”。
他停下脚,转过身看向李善长。
此时此刻,朱柏的脸上其实并没有任何的表情,但他看向李善长的眼光,仍然不由让他心中狠狠一跳。
就仿佛,自已的小心思,早已经被朱柏给彻底看穿了似的。
咽了咽口水,李善长张嘴,刚准备说话,却被朱柏给抢了先。
“李相找本王可是有事要说?”
闻言,李善长不由面色一喜,连连点头:“正……”
可惜的是,湘王朱柏似乎并没有打算给他说话的机会。
李善长的嘴里才刚刚发了一个音节,就被湘王无情地打断了
“这么说来,李相是想在这里,跟本王说些什么呢?”
“莫非,是想坦言当初本王初去荆州城时,所遇到的诸般阻碍,其幕后的主使者,便是你李善长?”
听到这一番话,李善长不由愣在了原地。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已如鲠在喉一般,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
而正目光灼灼盯着自已的湘王朱柏,他就像是毒蛇一样,早已经瞄准了自已,随时准备发出致命一击!
李善长心念直转,光是这样一句话,他便已经明白,湘王朱柏在荆州城的这段时间,早已经将他彻查了个底朝天!
一想到这儿,李善长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他只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路向上,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正是这股凉气,让他手脚麻木,彻底僵硬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看着湘王远去的背影,李善长原本悬着的心,慢慢陷入了深谷之中,彻底绝望了。
他原本以为精妙绝伦的算计,原来在湘王朱柏的面前,却是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愚蠢至极!
可……当真是他李善长太傻了么?
不,要是换一个对手,李善长不会如此被动、难堪。
真要说的话,那也只能说是李善长挑的这个对手实力过于强劲,对他简直就是碾压一般的存在!
也直到这个时候,李善长才惊觉自已与湘王朱柏之间的差距,究竟是何等的云泥之别!
李善长无不后悔地想道:湘王朱柏,未免也太过强悍了,简直可谓是多智近妖啊!
……
白云苍苍,绿水汤汤。
在一处可谓是洞天福地的清净之所,有一名身穿素黑长袍,终年戴着素黑面具的中年人,正负手立在山水之间。
他忽然好似心有所念,转身凝神回看向应天府所在的方向。
此人名曰东皇太一,便是那诸子百家当中,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的阴阳家宗主。
有道是“太极玄一,阴阳两气”,自从阴阳家脱离道家之后,便剑走偏锋,自成一派,追求的便是天人合一的极限,也在不断追求的过程中,诞生出了种种威力强大的招式招数,世世代代都有才华卓越的天才出现,不断完善并超越前人的研究。
可惜的是,无数代人心血与汗水共同浇灌的阴阳咒印,在百年前失传了。
阴阳家没了传承,自然就该没落了。
就在那危急存亡的关键时刻,是湘王朱柏站了出来力挽狂澜,将诊断、解开阴阳咒术的方式,给寻了出来。
至此,阴阳家才总算是在东皇太一的率领之下,重新焕发了光彩。
可以说,要是没有湘王朱柏,即便东皇太一再如何深不可测,没办法使用阴阳咒术,那阴阳家也只是虚有其表的没牙猛虎而已。
正因如此,所以阴阳家一脉虽然名义上的领袖是东皇太一,但不论是阴阳家弟子还是东皇太一本人,都将湘王朱柏视为了阴阳家唯一的领袖。
此时,东皇太一心中有感,低声道:“为何最近总是心绪不宁,应天府莫非有变数?”
他下意识伸手,拈指掐算一番。
不多时,东皇太一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便彻底凝固了。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又掐算了一番。
这次出手速度更慢,算得也更加详细、用心。
但得出的结论,仍然如一。
东皇太一的呼吸变得紊乱起来,胸膛起伏不定。
“应天府双星傍日,莫非尊主重新出世?”
一想到尊主,东皇太一的心中便止不住地升起了阵阵仰慕、崇敬之情。
尤其当初自已走投无路,眼睁睁看着拥有数百年传承的阴阳家,将要在自已的手上彻底走向灭亡时,心中的那种愤怒与不甘。
以及,在遇见了湘王朱柏之后,那种拨云见日、迷雾尽除的畅快,是他这一生难忘的记忆。
一想起这过往的峥嵘,东皇太一便再也坐不住了。
他长舒一口浊气,暗道:“也罢,既然苍天有显,那本座便去应天府一遭好了!”
打定主意,东皇太一深吸一口气面对着山谷朗声道:“本座去应天府觐见尊主,汝等继续在此地精进修为,不得有半点懈怠。”
声音洪亮,他的声音在山谷之中不断回荡。
听到声音的众人,心中又喜又悲。
喜的是尊主重回应天府了,至于悲嘛,那自然自已没那般幸运,能一睹尊主风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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