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峙的时候已经是日上黄昏,苏白昏迷的这么一小会外面的天已然是黑了下来,从被窝里边直起身子的时候,感觉屋里边的冷气吹的骨头缝都嘎吱作响。
那一双还具有疲惫的眼睛,在眼前的二人身上来回的扫量。
“拾回一条命已经够好了,别问这问那,让我烦心了,要不是你爷爷我大发善心再掐死你的时候,稍微念了那么一点好,手劲松了松,要不然这会你已经是在阎王爷那边报道。”
老头喂完那胖子之后将剩余的烂苹果归拢了归拢,最后将那些残渣从一层灰的桌子上扒拉到了手掌心里,然后再低下头用舌头一点点卷着吃进嘴里。
但他的人品苏白是亲眼见证过的,这人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放过,更何况是无亲无缘,之前还得罪过他的自己,难道还不成是因为性别他宝贝儿子一样,受了这老头的喜欢,这才大发慈悲饶过了他?
“觉觉睡睡!爸爸抱!”
苏白没琢磨过来原因,但有些事情不值得劳神伤心,无论是用系统占卜又或者是现在的事实,他只要活着那就好,至于原因以后肯定会能琢磨出来。
再加上老头那个反应肯定是这原因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所以前者自然也就不过加追问,在听到那胖子拍打着自己的肥肉肚皮一边指着床,一边撒娇一样到处乱踢打着。
苏白归拢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被子,艰难的起身一瘸一拐的朝着角落处的沙发走去。
还没迈出两步,被子的一角就被人猛地一扯住,那人的力气大到说苏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个踉跄摔到了地上,整个人的骨头架子连带着被子一块散开。
“花被子,熊熊爱盖花被子!熊熊要盖这个!”
海豹求偶似的拍肚皮声重新响起,苏白本来胸膛上就中了重伤,他这会儿更是艰难的从地上爬都爬不起,咳嗽的满脸都是血沫。
眉头揪心的揪起,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是那老头的孩子,那胖子这会咀嚼的满脸都是苹果汁和口水,看到他这一副狼狈样不住地拍手大笑,还一边嘴里边嘟嘟囔囔,另一边手不忘的去揪地上的那一条苏白拢过去的被子。
跟护宝一样卷成一团抱在了怀里。
“好好好,我们家天赐真的是天命不凡,这才几岁就能因为喜好会抢别人东西,这要是长大了还能了得?要我说都怪你姐,要不是娘胎里边抢了你的营养,我们家天赐一定会又聪明又漂亮。”
老头怜惜的用袖口擦去他嘴角的液体,嘴里边不断的夸赞着,眼神飘忽的落在苏白身上,凶狠的给予威胁的警告。
“你瞧瞧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要不是我一时心软你就下地狱了,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一条花被子算什么,你今天就算是不盖,裸着躺在那沙发上也冻不死。”
地上的苏白这会已经咳的没个人样,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跳出来,他的肢关节在寒冬的天气也变得异常脆弱这么一摔,感觉右腿崴的已经有些脱臼。
他明白老头敢这么猖狂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现在的状态半死不活,这种资源紧缺的世界里,一旦脱离健康的状态基本上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
他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迈进鬼门关的死人,所以才可以毫无保留的来作践。
但事实也如此,自己现在没有能反抗的权利,这种一推就散架的身子跟一个胖子,一个毒人火拼根本就不现实。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苏白冲他们笑了笑,手脚并用扶着墙壁一点一点直了起了身子。
“你说的对,反正也死不了,让了就让了,早点睡,祝你一夜好梦。”
他一边说着,一边扶着墙壁挪动到了角落里,那个破烂受潮的沙发上,直着身子一点一点的坐上躺下。
老头儿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本来想借着这个机会连同着儿子教训他一顿,好,给一个下马威一是好好解解气,二是让苏白不敢小瞧他,指不定以后能够当上侍从里的老大。
但被这么一整,人家不仅笑眯眯的跟你说话,而且还跟你说好好睡,就连想揪他的语言上的错误都不行,老头儿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茫然,心说这小子之前倒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啊。
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或者是苏白真的明白了现在自己的处境,准备现在重新巴结讨好上他,老头闷闷的想着,一边帮他的天赐压好被子,自己也翻身上了床。
暗灭了屋内唯一的那一盏小灯。
夜里。
一片的漆黑。
这个世界常年不见阳光,黑暗里自然空气中少不了潮味,和冷风,小小的屋子内没有任何的取暖工具,只有外边的柴火噼里啪啦的响着。
苏白裹紧了自己的身子,他的胸膛受了重伤,醒过来的时候上边只缠绕了一圈纱布,连上衣都没有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裤子包裹遮盖着身体。
黑眼泪他可以听到房梁上老鼠叽叽喳喳来回穿梭的声音,以及在沙发底下冒出来的鼠妇接触在皮肤上乱爬的感觉。
他难耐的抓着痒,蜷缩着不断紧压着自己身体之间的空间,妄想以这种动作来获取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