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
刘安低声叫道。
曹姝瞥了他一眼,刘安看了看一脸烦闷的阿父,低声询问道:“阿父今日怎么看起来有些不太高兴啊?”
“庙堂之事吧。”
刘安点点头,不由得加快了吃饭的速度,阿父平日里是很好的,但是,一旦他心情不好,那跟他相处就会变成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阿父总是喜欢将怒火洒向身边的人,在这个时候,他看谁都会很不顺眼,作为刘长的儿子,甚至还有挨揍和挨训的风险,刘安倒还好,到了这个年纪,阿父已经不怎么动手揍他了,可光是骂,他也受不了。
曹姝坐在刘长的身边,劝慰道:“难得全家人一同吃饭,有什么烦心事,不妨稍后再想。”
刘长摇着头,“你是不知道啊...那个傅清,现在都会挑衅朕了,朕都没有要求,他都已经办好了,如此下去,朕还如何....磨砺他呢?”
曹姝笑了起来,“这不是说明陛下将他磨砺出来了吗?若是陛下当真如此厌恶那厮,何以在他落寞的时候要出手帮他呢?”
“呵,我出手是因为阳陵景侯,景侯他功勋无数,文武双全,战功赫赫,文治非凡,难道要我看着他的败家儿子将他的家产都变卖了吗?倒是你,朕让你帮扶一下,你倒好,又是安排婚事,又是找人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是仁君呢!”
刘长虽有善心,却并不那么细腻,偿还钱财和安排官职是他自己做的,而其余都是皇后来负责的,只是,皇后都是以皇帝的名义去进行的,因此外人并不清楚。
好在,这傅清倒也没有坏的彻底,在得到皇帝的善待之后,他痛哭流涕,在他阿父的坟前跪了三天三夜,再次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不同了,无论刘长给他安排了多么难办的工作,多么艰苦的地方,他都是咬着牙就去办了,一次次的失败,一次次被削食邑,他阿父的食邑在两年内被削了六百多,都是因为他没能完成皇帝的要求。
如此过了许久,傅清的食邑不再削减了,到如今,他的食邑再次有了三千多户,已经超过了他阿父刚刚开国时得到的两千六百户。
这些年里,人们总是谈论着皇帝的功德,却从未想过皇后的功劳,曹姝在刘长执政的这些年里,安抚住整个后宫,尤其是刘盈的那一大群人,使得后宫始终都没有出现过什么乱子,同时频繁的与功臣的家属们见面,在节日里总是派人给那些功臣的家属们送去礼物。
为国内的大臣们解决一些私家事,例如夫妻不和啊,孩子不听话啊,婆媳矛盾啊什么的,她因为温柔且细腻的性格,深受众人的爱戴,她也常常在外活动,除却这些大臣们之外,她还会关心国内百姓的情况,当初河水泛滥的时候,她就曾号召那些功臣的家属,进行了前后十一次赈灾。
吕后如今年迈了,曹姝能做的也就越来越多,没有了早期的那么多限制,而对于儿媳的行为,吕后并不反对,在吕后眼里,皇后就该是皇帝最大的助力,若是不能相助,那要皇后来干什么?
“这不都是陛下要我去做的吗?”
“我只是让你不要让他们一家人饿死而已!”
刘长气呼呼的说道,又说道:“你是没有看到他的那副表情,满脸的得意,嚣张,就是在笑话朕对他无能为力的样子!朕迟早能将他再丢到地方上去!”
他正说着,就看到刘安风卷残云般的将面前的饭菜吃干净,吃的那叫一个迅速。
心里不爽的刘长顿时就有了发泄口,他不悦的骂道:“你个竖子!食货府饿着你了吗?!吃的这么快,你是一点都不想跟你的家人待在一起?”
刘安一愣,低着头,连忙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看你这吃香,哪里还像个大丈夫!我在你这个年纪,能食二斗米!!”
刘安心里是明白了,自己这是成了阿父的眼中钉啊,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得挨骂,得赶紧想个办法离开才对,趁着阿父分心给阿母攀谈的时候,他看了看周围,目光顿时放在了一旁那一脸享受的啃着骨头的刘赐,刘赐刘良两个双胞胎坐在一起,两人的模样和身高都是一模一样的。
可刘安一眼就能分出谁是谁,不只是刘安他们,就是门外的甲士也能轻易分得出,那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着周围,时不时就要吃手的,是刘良。
那抱着羊骨头,满脸的享受,一点点的啃着肉,甚至都不由得眯上了双眼的,乃是刘赐。
刘安偷偷从后伸出手,对着正在啃骨头的刘赐后脑勺上就来了一下,随即火速收手,继续吃着饭。
刘赐正享受的啃着骨头呢,忽然挨了一巴掌,他气的顿时跳了起来,大吼道:“是哪个犬入的打乃公?!!”
那一刻,众人的目光顿时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尤其是刘长的眼神。
他缓缓起身,边起身边拖鞋履,“赐啊...赐啊...朕三天没有揍过你了对吧....”
那一刻,刘赐转身就跑,刘长奋起直追。
刘安吃完了饭,风轻云淡的离开了早已是鸡飞狗跳的厚德殿。
走出殿的时候,只听的里头传出刘赐的惨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