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将书册接过,收在衣兜。
“好,等我见了她,让她写。”
听到张远的话,文绍成面上露出欣喜,激动微微挥拳。
“从读了《雪域行记》,我礼部许多同僚都是心中难耐,恨不得入雪域,去见那晴雪湖。”
“欧阳凌大人能整合新军试炼素材,写出此行记,乃是我等儒道文官入军伍的新形式。”
“可以畅想,若是能随军而战,以笔墨记下我大秦将士抛头颅洒热血的场景,千里捷报,以笔做刀……”
张远没想到文绍成这已经是五品员外郎身份,话语间竟然少有城府。
或许不是没有城府,而是对于能求到欧阳凌题跋,心中激动。
在儒道修行者心中,欧阳凌并非文采多高,也不是官职多高,或者是自身儒道修为多精深。
欧阳凌做出的最大贡献,是为儒道修行者开辟另外一条修行之路。
文官想晋升,大多只能靠治理一方,在地方上熬资历。
这远远比不上武将战场杀敌,一战功成。
欧阳凌的《雪域行记》让所有儒道修行者看到了一条新路,文官随军。
上一位随军文官是大儒朱定。
可不是所有儒道修行者都能腰佩双刀,战场厮杀。
欧阳凌那等以笔为刀,记录战场和战场外见闻的形式,才是儒道修行者该有的。
既能得军功,又能磨砺自身,且因为宣扬战场英勇,不会被军卒看成是在分功。
如果这条路走通,仙秦儒道就能走出去,走出九洲,而不是被人诟病“窝里横”。
甚至,儒修就能如同那些镇抚司中白虎卫一般,行走军中。
有了欧阳凌的关系做纽带,文绍成对张远无比热情。一路上,开始为他不断介绍皇城之中所见景象。
“那一片五层楼阁是钦天监,九洲天象,万域大势都是钦天监观测。”
“张大人看那一片宫殿没有,那就是宣政院,九洲政务留档,勘察,都是归宣政院负责,宣政院归礼部。”
“都察院,从前乃是与御史台并存,现在因为文渊阁大学士空缺,都察院按察使无人担当,只能归于枢密院。”
……
前方领路的内侍不说话,何瑾双手拢着快步前行,唯有文绍成低声为张远介绍入内城之后所见。
张远虽然未曾来过皇城,但他观阅过的记忆里,有皇城。
即便如此,真正入皇城,那等威严,庄重,恢弘,每一步行走之间的厚重感,都依然深深震撼他的心神。
大秦威武,万域之尊。
步步前行,心境与身周那如烈焰烹油般炽烈的天地之力相合,张远的背后,淡淡的猛虎之影浮现。
开阳之烈,如猛虎啸林。
文绍成转头看看这尊虎影,张张嘴,没有再说话。
步入皇城都能悟道,这是何等武道天赋?
怪不得传言,欧阳凌大人那等儒道天骄,都委身这位腾洲武道后起之秀。
“正阳门到了。”
前方,领路内侍的声音传来。
张远抬起头。
仙秦皇庭大殿第一门,正阳门。
没有飞檐翘角的阁楼,也没有金碧辉煌的穹顶。
这座门庭没有周围如云宫殿的磅礴气势,也没有远处楼宇层层叠嶂,直上青天的璀璨。
这城门,就是一座青石青瓦,沧桑斑驳的城墙。
这城墙,曾是上古大秦的关城。
这城墙之上,曾有大秦帝王持枪而立,放声高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纵身而下,与仙魔一战。
这座关城,见证了仙秦的崛起与辉煌,也经历了无数的风雨与磨难。
“我大秦,永昌。”
何瑾站在正阳门前,右手握拳,捶在自己的胸口,口中低喝,然后大步入城。
“我大秦,永昌。”张远握紧拳头,捶在自己的胸口,只觉浑身气血沸腾一般。
大步走入关城,前方,是一座望不到头的青玉石广场。
张远双目眯起,心头震颤。
从入城开始。
一座座金色大鼎,沿广场依次错落而立。
九洲鼎。
何止九洲。
至少三百鼎!
三百洲陆变幻,才定这九洲昌盛!
每一座鼎,代表着一方洲陆的兴衰,代表着无数仙秦生灵为九洲繁盛,不得不做出的付出。
那每一座鼎上,都有大道气运流淌。
每一座鼎上,都有金光交织,其上铭文闪烁。
天阶功法!
这就是篆刻在九洲鼎上,任仙秦所有百姓观阅的天阶功法!
这里,是每一位仙秦修行者心中所向往的圣地。
“凡五品之上官员,或三千天功在身者,皆可观阅此地功法。”
跟在张远身后的文绍成低声开口。
前方领路的内侍微微转头,看张远一眼,目中闪过一丝笑意。
每一位第一次来到此地之人,都会不自觉的停下来。
张远能只是脚步放缓,已经是极有定力了。
张远目光扫过那些大鼎,就深深吸一口气,继续前行。
要观悟这九洲金鼎,他有机会,不急在此时。
走过金鼎广场,前方是九十九重白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