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挡住锻器堂高手的军阵调转方向,朝着城中西边而去。
镇抚司方向,则是一道道的气血烟柱向着九兰亭方向来。
街巷之中,那些黑衣死士抬头,看向城西方向,目中透出几分悲色。
那是他们奉献性命守护的家族。
其实今日这场截杀,他们就是来送死的,就算是能杀了张远,他们也不会活。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张远竟然强到这等程度,连瑶光境都拿不下。
“新军。”远处的阁楼上,有人看着从城门处冲来的气血烟柱,低声开口。
“威远伯应该是不想看到城中太乱,也不想青玉盟真的崩散。”一位青袍老者松一口气,低声说道。
青玉盟乃是组建新军有力的支持者,数百万庐阳府布匹年前就送到了建昌城。
眼睁睁看着张远身死,然后青玉盟无人能镇压,分崩四散,这不是威远伯想看到的。
“张兄,夏玉成奉命来接你出城。”奔踏而至的战骑前方,身穿黑甲的夏玉成一声高喝。
他身周,一头黑甲战兽悄然跟随。
军阵整肃的新军,激荡的气血之力,让那些死士不得不退。
便是瑶光境,也被那激荡气血冲击,不能近前。
张远转头看向面色惨然的段玉,再看一眼奔行而至的夏玉成。
如今的夏玉成是玉面将军,是新军之中名头最盛的精锐。
而段玉,今日就算不死,没有了段家在后,也已经不可能再做那城中闻名的世家子。
有这一场截杀,段玉也不可能再留在青玉盟。
以玉娘的性子,不可能容对张远起杀心的段玉在青玉盟。
哪怕因为驱逐段玉而让青玉盟人心不稳,原玉和堂弟子离散,玉娘也不会留下段玉。
如果说,玉娘是张远的软肋,那张远,就是玉娘的逆鳞。
不远处,数道血色光柱飞奔到来,领头的是郑阳郡镇抚司玄甲卫营首都尉谭勇年。
看着两方援军到来,张远忽然一声高喝。
“夏兄,巡卫军刚才阻拦锻器堂高手救援,其中必有叛逆,你去擒拿。”
策马奔腾而来的夏玉成愣住。
“谭都尉,今日截杀我的是郡城段家,请镇抚司剿灭段家!”
张远再喝一声,让本已经到街巷前的谭勇年也是双目之中透出茫然。
“段玉,如果你能让你段家束手就擒,将所有阴谋和盘托出,我就求新军前军将军金城陆,接收你段家为囚军。”
张远转过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段玉。
远处阁楼之上,所有人全都面露惊骇的看着小巷前的张远。
阻止巡卫军灭口段家,让镇抚司擒拿段家人,又劝段玉让段家说出阴谋。
这是要直接向郡守发难吗?
“他,他要干什么……”
“反客为主,他,他要做通政副使手中的刀!”
今日这一场截杀背后,除了是青玉盟的财富动人心,更多的还是郡守与通政副使之间的权力之争!
杀了张远,破了青玉盟给商道的支持,将新军后勤掌握在手,郡守还有一线机会。
通政副使从来到郑阳郡,步步紧逼,郡守唯有这最后的破局手段了。
这一局,从头到尾通政副使没有出现。
甚至在郑阳郡中依附通政副使的所有人和势力,都没有出现。
他们不管是谁,只要出现,郡守必然顺势而上,将刀锋指向通政副使何瑾。
这一局,也是通政副使弃车保帅的破局手段。
放弃一个张远,保证自家势力不受损失。
在那一位位四品乃至五品的高官眼中,张远,只是棋子。
一颗卒子。
棋盘胜负,不在一颗卒子的生死。
只是谁都没想到,张远没死。
不但没死,他还反客为主,要主动出手!
“夏兄,今日若是能救段家,他日段家必全力报答!”段玉向着夏玉成一拱手,飞身就往城西方向奔去。
那些死士愣一下,也紧随其后,向着城西去。
谭勇年双目之中精光闪动,抬手低喝:“去段家。”
他身后几队玄甲卫,还有上百皂衣卫紧随转向。
只救援张远,赚的是人情。
征剿段家,军功财富,人情,样样不缺。
至于得罪郡守府,镇抚司行事,怕得罪谁?
小巷之中,片刻冷清。
唯有寒风之中的血腥浓郁到极点。
张远双刀缓缓归鞘。
从车架之中奔出的玉娘冲到张远身前,不顾其身上那湿透的鲜血,紧紧将他抱住。
这一刻,仿佛他们回到了丁家巷中,那每一个晨阳初升,张远临出门时。
不知不觉,他们都不是那懵懵懂懂的皂衣卫和小船娘。
他们已经不是那守着小小幸福,吃一碗云州米粉就能满足一天的那一对小夫妻。
“放心,今日杀过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