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脑中猛地闪过许多片段,零零碎碎的,好像是在和谁一起?吃饭,却又一闪而过,怎么?回想都再?不见踪影了。
她叹了口气,懒懒散散地接过瓷碗,随口问道:“晏知月走了没?”
兰椿:“昨日?殿下醒来之后,陛下便松口让小将军回去了。听说小将军站起?来的时候,那?膝盖都撑不住,是派人扶回去的。却也不知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池蓁蓁将瓷勺往碗里?一搁,气急败坏道:“关我什么?事!他?瘸了才好呢!以后没人看得上他?了,让他?一个人孤独终老去吧!”
话虽如此,入夜之后,池蓁蓁还是坐不住,偷偷溜出了宫。
晏知月独自住在将军府。
瑜国?尚未退兵,卫国?上下却被洪涝牵动了所有心神,唯有晏家人顶在前线守城。晏知月也是不久之前才回的王都,若是议和失败,或许不日?便要重新披挂上阵。
大将军带走了将军府不少人,平白显得府内寂寥空旷,连守备都不如往日?森严。
刚好,方便了池蓁蓁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进去。
她只是去看一看晏知月的膝盖有没有大碍。
毕竟,人家也是因了自己才被罚跪。
如果没事,直接走人就是了。
动作小心点,自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池蓁蓁这么?一想,似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夜深人静来做“梁上君子”的正当借口,心下蓦地坦然许多。
她蹑手蹑脚地绕过守备,找到晏知月的寝卧,凝神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里?面人已?经没有动静后,才将窗户拉开一条缝,往里?窥去。
下一瞬,目光便理所应当地与屋内之人对?上。
这扇窗对?着书桌。
晏知月正端坐在书桌前,定定地瞧着她。
池蓁蓁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又因为脚步匆忙被自己绊倒,“哎哟”一声?,摔到了地上。
屋内,晏知月的声?音传来:“来人,去扶帝姬殿下起?来。”
夜幕中,两个暗卫模样的人悄然出现在侧,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
“……”
原来早就被人发现了。
亏她还觉得此行非常顺利呢。
池蓁蓁讪讪笑了笑,借着暗卫的搀扶站起?身,拍了拍衣裙,款款从正门踏入了晏知月的房间。
晏知月这住处,同他?本人一样,冷硬又简洁。
一眼望去,几乎没什么?装饰。
最?瞩目的便是八宝阁前的一架剑架,上面放了一把剑。
不知缘何,池蓁蓁总觉得,那?把剑应当是黑色的、寒光凛冽的,是人人都会畏惧的凶器。
纵然她只是第一次来,却乍然萌生了这种奇怪感觉。
……莫非这就是宿命中的缘分?
池蓁蓁想到晏知月昨日?的态度,有点恼怒,连忙将自己的胡思乱想抛到脑后。
她立在原地,手指一下一下地绕着袖角。
踟蹰半晌,终于低声?开了口:“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膝盖有没有事。”
晏知月正在看信,闻言,头也没抬地便应付道:“无事。”
池蓁蓁:“那?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晏知月:“……”
许是第一次遇见池蓁蓁这般女子,哪怕是处乱不惊的晏知月,也不由得轻轻地皱了皱眉。
沉默一倏,池蓁蓁眼角已?然沁出了水意。
她到底做了十几年帝姬,对?一个男子纠缠不休,实在不符合帝姬的身份与教养。
“晏知月,你若是十分厌我,不必这么?冷漠。只要你今日?说一声?,我便再?也不会来见你了。”
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少时一句玩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纠葛。
晏知月常年随军征战,极少回王都。
或许,连她的名字也没有听说过几次。
可是池蓁蓁总觉得,不是这样的。
……
晏知月倒是迟迟没有说话。
池蓁蓁心情紧张,像是等待判决的刑犯,整颗心都被一双手揪到了一起?。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自己耳朵上的珍珠耳珰,试图缓解这种紧张感。
而晏知月的目光也随之落到了她耳尖。
刹那?间,仿佛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
他?低声?开口道:“我没有厌你。只是不想做那?坏人因缘的恶人罢了。殿下本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实在没有必要为了和亲一事,低三下四虚与委蛇。”
卫国?上下皆知,帝王有多疼爱这个义女。
她若是实在不想去,找义父撒撒娇,比与他?成?亲这般迂回来得简单多了,也免了两人往后做对?怨侣,后悔不迭。
池蓁蓁却没有听懂晏知月的言下之意,听他?徐徐解释,关注点全停留在前半句。
她往晏知月方向靠了几步,诧异地眨了眨眼,“……我何时有青梅竹马的心上人了?”
说完,自己却先是浑身一颤。
继而,她感觉脑袋开始生生发涨,难受得快要炸开,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