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了?一双满含冷意的眸子。
“……晏知?月?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她开口,晏知?月的手愈发用力。他本?就?力气大,能轻而易举地按住池蓁蓁,这一下,叫她陡然止住了?下落之势。
但这遁地术已开,已经不是晏知?月一个凡人?能阻止的了?。
风墙变得越来越猛烈。
吹得两人?发丝和衣袂纷飞。
巨大的灵力在?周身萦绕,不过眨眼间,两人?便齐齐消失于此,再无踪影。
徒留酒肆外的“酒”字旗,左右摆动了?几下,“哐当”一声,折断落下,惊起一行停留在?屋檐上的飞鸟。
夜色泠泠。
如漆如墨。
-
“帝姬殿下?帝姬殿下?能听到?微臣的声音吗……”
耳边有人?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吵得人?头疼。
是谁?
池蓁蓁眼睫轻轻翕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刺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的眼皮上,叫她忍不住眨眼皱眉,侧了?侧脑袋。
旁边那说话的声音立刻变得惊喜:“殿下终于醒了?!还不快去通知?陛下!”
“是。”
接着,脚步声悉悉索索,渐行渐远。
“……”
池蓁蓁还没搞清楚状况,只?觉得脑袋乱七八糟的。一会儿是可怖浓稠的血色,一会儿又是黑衣男人?摸她的头,还有很多人?的声音,交相盘旋回响着,无论如何都分辨不清,反倒开始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她撑着额头坐起身。
目光四下转了?一圈,怔愣在?当场。
“这是哪儿?”
她现在?应当是睡在?一张奢华的大床上,层层叠叠的纱幔、连同珠宝玉石挂在?床架上。
纱幔只?拉开了?数寸,阳光便是从这条缝隙中?溜进来的。
举目之下,床边还稀稀落落地跪了?不少人?。看打扮,都是婢女?的模样,脑袋压得低低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似乎是十分害怕的样子。
另外,床头附近还站了?个少女?,十五六岁,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生得万分清秀,穿得虽然也像婢女?,却比底下跪着的那些?更富贵靓丽一些?。
少女?听到?池蓁蓁问话,表情立刻变得有些?紧张,“殿下,您不记得了?吗?”
“……”
什么殿下?
池蓁蓁回忆了?一下,只?觉得脑子里似乎有好几段记忆,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情况,只?能捂住头,哑着嗓子问道:“记得什么?”
“陛下要将您送去和亲,您不愿意,去找晏小将军,结果一时失足,掉到?花坛子里去,撞伤了?脑袋,几天?没醒过来。陛下说,您若是再不能醒来,就?要将我们这里所有人?、还有医治您的医师一同送去砍了?呢。”
池蓁蓁:“……”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晏知?月?”
晏知?月不是被她杀了?吗?
……不对?不对?。
晏知?月是晏大将军的独子,晏将军一家守护着卫国,她又与晏知?月订过娃娃亲,无冤无仇的,怎么可能杀晏知?月呢?
两份记忆在?池蓁蓁的脑内交织错乱,胡乱填补着她的困惑,直至串成一个环。
她是卫国的帝姬,虽非帝王亲生,却是从小就?养在?帝王身边,待遇与真公主无异。因为帝王宠爱,她自小骄纵,任性?妄为,与比她小一岁的太子极不对?盘,时常吵架。
十六岁那年,她与贴身婢女?一同溜出宫去,偷看晏将军的军队班师回朝。彼时,一眼相中?了?列于后方的晏知?月,少女?怀春,开始频频向其暗送秋波。
而后,此事被太子知?晓。
事实上,晏知?月与池蓁蓁两人?在?很小的时候,曾被指过娃娃亲。
太子为了?寻衅,偷摸去找了?晏知?月,说池蓁蓁另有所爱,故而非常讨厌他,很是嫌弃他,致使晏知?月恼羞成怒,上奏帝王,请求将婚事作罢。
刚好,瑜国来犯,又时逢天?降暴雨,卫国境内洪水滔天?。
内忧外患之下,朝内争论不断,决定向瑜国求和。
池蓁蓁作为卫国唯一的帝姬,必须承担起和亲之责。
而她也是几日前才知?晓晏知?月亲自找父王退亲之事,一怒之下,冲到?将军府去与晏知?月对?峙,这才失足跌破了?脑袋。
……
虽然感觉还是不太对?劲,但前后似乎倒也说得通。
池蓁蓁揉了?揉脸,看向那圆脸婢女?,试探地喊了?一声:“兰椿?”
兰椿立马应了?,“帝姬殿下,奴婢在?呢!”
原来她确实叫这个名字。
兰椿是自己的贴身女?婢,是从小服侍她的。
一切都和记忆中?没有偏差。
池蓁蓁兀自沉吟片刻,眼珠子转了?两圈,挥挥手,故作严肃地开口道:“让他们都退下吧,我有事问你。”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