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伤口还在流血。这会儿功夫,似乎已经彻底没了气息。
“……晏知月?”
无人响应。
池蓁蓁不知所措,脚步往床边挪了半步,又踟蹰着停下。
顿了顿,她伸出手,往晏知月身体里渡了些灵力。
只是,许是受伤过重,他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往日如谪仙似的人,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如同白衣染血,看得人胸口难以抑制地?发烫。
“晏知月,你死了吗?”
“……”
身后,传来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池蓁蓁转过身,果不其然,与凌寒声对?上视线。
凌寒声朝晏知月努了努嘴,“他死不死的,你很在意吗?”
池蓁蓁不想理?他,“与你何?关?义父呢?”
凌寒声:“马上到。”
说着,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口哨模样的灵器,往窗外一扔。
不过半柱香功夫,整个客栈便被一股浓烈的妖气包围。
屋内烛火颤了颤,四周悄无声息地?弥漫起黑雾。
凌寒声已经单膝跪地?,朝着黑雾恭敬地?喊了一声:“义父。”
池蓁蓁衣衫不整,立刻化出一条红色披帛,披在身上,这才红着眼睛朝黑雾迈了两步,小声喃喃道:“义父……”
黑雾渐渐凝结成实体。
不过片刻,男人由此凭空出现,定定地?望向池蓁蓁。
他身着黑衣窄袖,头发微卷,完全不似中原人的打扮。
细长?的眼,眉间一抹水滴印,下半张脸覆着黑纱,却掩不住通身妖冶的气质。
数月未曾相见,但绝对?不会认错。
这便是她的义父。
——妖界之王,尹祁。
池蓁蓁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她正欲下跪,手臂已经被男人一把握住,牢牢控着,不许她跪。
池蓁蓁顺势抱住他的手臂,哭着说:“义父,我成功了……”
她衣衫单薄,哪怕披着披帛,看起来也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偏还哭得梨花带雨,叫人不住地?心?软。
尹祁侧目,觑了觑扔在地?上的龙渊剑,点头,冷硬地?安抚她道:“别哭了。”
池蓁蓁:“阿月,阿月他……”
尹祁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有?救的。”
“呵。”
旁边传来一声嗤笑。
凌寒声已经在尹祁的授意下起身,站到了角落里。听到池蓁蓁说话,笑了一声,小声戏谑道:“也不知道这声阿月是在喊谁呢。是温月,还是躺在那儿的那位呢?”
池蓁蓁脸上露出一丝恼意。
尚未等她反击,尹祁便拍了拍她,又警告般看了凌寒声一眼,“胡闹什么。”
凌寒声立刻敛起表情,毕恭毕敬,“是,义父。”
尹祁伸出手掌,龙渊剑如同被吸附一般,落入了他掌中。
跟着,手掌上也很快溢出黑雾。
剑光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透明色的碎片,如同琉璃一般的清透,从剑身中缓缓浮起,直至与剑身彻底剥离开来。
尹祁另一只手翻转,掌中凭空出现一盏巴掌大的琥珀灯。
他反手将透明碎片打入琥珀灯中。
顿了顿,又从自己的胸口扯出一缕白色烟雾,一同渡入其中。
霎时间,那琥珀灯像是被倒入了墨汁染上色一般,玉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浑浊,但灯芯却隐隐约约开始亮起来。渐渐地?,散发出微弱的、温暖的光芒。
池蓁蓁瞪大了眼睛,紧紧注视着琥珀灯中的烟雾,喃喃问道:“这是阿月吗?”
尹祁:“温月的最后一缕魂魄受妖王血喂养,已经趋于稳定。现下要用神器为他温养灵体,待得时日,灵体重塑,便有?机会复生。”
他将手中的琥珀灯交给池蓁蓁,“你好?生看着他。若有?异样,来寻我即可。”
池蓁蓁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那盏灯,左看右看,激动得几?乎难以自控,“……多谢义父!阿蓁愿为义父当?牛做马,万死不辞!”
尹祁像是笑了一下,气场陡然变得软和下来,“我确实刚好?有?一事要交给你。”
池蓁蓁:“义父请说。”
尹祁:“这皇城中,还有?神器碎片的存在。你去想办法将它?取来交给我。”
说完,他的脸庞渐渐消散,重新化成了黑雾,消失不见。
……
屋内重回平静。
池蓁蓁将琥珀灯收好?,睨了角落的凌寒声一眼,不客气地?下驱逐令:“你怎么还不走?”
凌寒声:“义父有?令,要我看着你那新情郎咽气,才能离开。”
闻言,池蓁蓁浑身一僵,张了张嘴,问道:“……为何??”
凌寒声的语气天真,却像个残忍的小魔头,“他既然玷污了你,义父怎么会让他活下去?不过,你将他的命剑毁了,想必不用动手,他一个凡人也活不了太久。……这不是该正和你意吗?若是他活着,待你那青梅竹马的器灵复生,你该如何?同他交代?温月?晏知月?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