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池蓁蓁便双脚离地,整个人不受控地落到?了晏知月的背上。
她心里一顿,顾不上多?想,立马双手圈住晏知月的脖子,趴在他?身上,整张脸埋到?他?颈子里,深吸一口气,喃喃道:“……阿月对我最好了。”
晏知月很?轻地笑了一下。
想了想,池蓁蓁突然开口,问起了另一桩事。
“阿月,上次珠璇说,你平生最恨妖邪,是因为你的父母……”
晏知月:“嗯。”
池蓁蓁侧了侧脸,“他?们是死于妖魔之手?”
“嗯。”
这件事,整个剑宗弟子几乎全都知晓。
池蓁蓁在越阳山,几次也有含含糊糊地听人提起过,甚至连义?父都有说过,不过却都是细枝末节拼凑到?一处,没有完整的前因后果。
凄冷月光中,无人山林间,倒是个听故事的好时机。
池蓁蓁闹着想知道,又?是拼命蹬腿,又?去咬晏知月的耳垂,强迫他?说给自己听。
“……珠璇肯定知道!她同阿月青梅竹马,又?在你丧父丧母的时候安慰你,肯定会有特别的感情!可是,我也想安慰阿月啊,我也想一直陪着阿月啊。阿月所有的事情,我都想知道。”
晏知月沉默一倏,“没有。”
“没有什么?”
“没有特别的感情。”
“……”
这是重点吗?
不过,此事人尽皆知,确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池蓁蓁也无妨。
晏知月没有什么说书天赋,寥寥数语,便将往事娓娓道来。
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不见起伏。
原来,晏知月的父母,正是在下山游历时被杀。那会儿晏知月年岁尚小,但已然展现出非凡天赋,也跟在父母身边一同行动。
他?父亲有心历练他?,将那狼妖交给他?解决,自己和妻子则是退到?了很?远处,表示绝对不会出手。
彼时,小知月尚未炼化命剑,与狼妖鏖战了许久,终于将其脑袋斩下。
等他?拎着狼首,去寻父母时,才发现他?们夫妻俩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强烈的妖气侵袭。再走过去,两人皆躺在地上,身下血流成河,早已断了呼吸。
晏知月似乎生来没什么凡人的感情,只是难过了片刻,连眼泪都没有流一滴,便立刻想到?了关键,伸手去摸父亲的衣袖。
他?父亲,也就是当时的剑宗宗主,手中有一枚灵器,可以用来记录画面。
那灵器已经在战斗中被打得碎裂开来。
不知还能不能用。
小知月试着将灵力注入灵器之中,果不其然,灵器投射出来的画面变得模糊,但也能依稀看清对方的模样。
杀害夫妻俩的是一个黑衣男人。
男人穿着打扮不似附近之人,倒像是异族。
长?卷发,头发上坠着红玉珠,脸上还戴着黑色面纱,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眉间一抹黑色水滴印记。
但那双眼睛,却闪着红色的妖光,明显不是凡人。
……
池蓁蓁听得浑身僵硬。
卷发、黑衣、黑面纱、眉间妖王印……那不就是义?父么?
难道,竟是义?父杀了晏知月的父母?!
这是为什么?
两人之间是有什么夙愿吗?
晏知月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扭过头,“怎么了?”
池蓁蓁回过神来,连忙道:“没事,就是听起来太惨了,我有点……”
晏知月抿起唇。
事实上,凡人的生与死,皆有命数,天道难旋。
所有人都觉得晏知月太可怜,他?自己却从未自怨自艾,内心也少?有波动。
比如这回拂夜村死了这么多?人,池蓁蓁会觉得可怜;那狐妖杀害同族,池蓁蓁也会觉得残忍。但这些感情,晏知月全都没有。
他?只是拿着剑,为苍生大道搏杀。
逝去的,便是必然要逝去的,无需太过惋惜。
亦如他?的父母,他?会记着为他?们报仇,却不会为他?们流泪。
因缘际会。
一切皆是定数罢了。
所以,晏知月说:“无需介怀。已经过去很?久了。”
闻言,池蓁蓁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闷声道:“阿月,人之所以会生出怜惜之情,便是因为爱。我虽然非人,但因为爱你,听到?你过得不好,无论过去多?久,都会心疼的。”
这是假话。
顿了顿,不等晏知月回答,池蓁蓁继续说:“我设身处地地想,你若是死在我面前,我一定会哭的。”
这是真话。
“到?时候,我便随你一起去,好不好?”
晏知月静默良久,终于应声:“虽说这个假设不太吉利,不过,你确实也不必为我殉情。”
池蓁蓁:“人世间的殉情之事,不是比比皆是吗?我们的寿命太漫长?,若是孤苦伶仃一个人过,太过难捱。你若是嫌我没有资格与你殉情,那就直说好了,何必拐弯抹角。”
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