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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死了吧!
她小时候有一个邻居就是酒后猝死的。
死在家里没人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都烂了。
元珍珠跳起来,奔出门,敲响隔壁的门。
没有回应。
她趴在门上大喊:“你好?请问你还好吗?要是你还好的话,答应我一声?”
还是没有回应。
元珍珠咬咬嘴唇。
她回了自己家,穿过客厅,穿过卧室,打开阳台门,看了一眼左边隔壁。
两家的阳台,相隔大约一米。
她爬上阳台栏杆,稳住身体,手指抠住墙面因瓷砖脱落形成的凹槽,伸出一只脚,试探性点到对面栏杆,然后一用力,整个身体都移了过去。
隔壁的阳台门虚掩着,元珍珠一把拉开,进到连着阳台的卧室。
哇……真是垃圾堆。
客厅是垃圾堆,卧室也是垃圾堆。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好的帅哥,竟然住在这种环境里。
元珍珠啧了一声,从阳台进到卧室,再进到客厅。
邻居还是趴在门口。
……正是被拖进来然后扔下的地方,完全没挪动。
元珍珠隔着三米距离看了半天,没看出呼吸的迹象。
她蹑手蹑脚,小心翼翼,凑近了,伸出手指,戳了一下邻居的脸颊。
太好了,是软的。
她又把手指伸到邻居鼻子下面。
呜呜,有热气,还活着。
等一下,那是什么?
躺在地上的芳邻,他的发际线那里,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元珍珠瞪大眼睛,左看右看,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一下太阳穴旁边那个有些微妙的弧度。
天!肿起来好大一个包!
元珍珠想起自己提起邻居两只脚,把人倒着拖进来时,也不知道什么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好大一声响动。
当时自己没在意,但是现在看来——
是邻居的脑门撞到门框了啊!
呜呜呜呜对不起!
巨大的愧疚涌上元珍珠心头。
就在这时,邻居突然动了一下,整个人剧烈地蜷成一团。
元珍珠嗷的一声惊叫,整个人往后倒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她捂住心脏狂跳的胸口,往前探出个头,惊慌问道:“你怎么啦?”
邻居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发出隐忍的喘息声。
他看起来非常痛苦。
元珍珠快要吓死了。
不会是我给他撞坏了吧!
她颤声大喊:“喂!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邻居缩成一只虾米,完全不给回应。
元珍珠急了,扬起手,照着邻居脸蛋啪的一下猛力打下去,大喊道:“喂!醒醒!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
游天地在一片虚无中突然感到一丝刺痛。
啊,是胃。
胃痛起来了。
家里还有药吗?
好像没有。
要出去买吗?
算了。
忍一忍,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并没有。
一阵一阵的刺痛,越来越密集,越来越严重。
教人忍不住咬紧牙关,蜷成一个虾米。
一只凉凉的手轻轻落在他的脸颊上。
有个人在说话:喂,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是很温柔、女性的声音。
是谁?
是姐姐吗?
……姐姐啊。
游天地用力捉住那只手。
*
邻居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似乎在说话。
元珍珠凑近去听,似乎是“姐姐”?
突然,手被捉住了。
元珍珠大惊,正要甩开,却听见邻居嘶哑着挤出一些声音:
“姐姐……我胃疼……”
话音落下,他小刷子一样的睫毛变得湿润,豆大的泪珠滚出来,啪嗒一声掉在木地板上。
元珍珠惊呆。
这是什么程度的姐宝男啊!
上一次宝石这样哭唧唧黏哒哒喊姐姐,还是十岁时候的事呢。
元珍珠蹲坐在地板上,低头看着邻居。
看年纪,他的姐姐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有了新家庭,就顾不上原本疼爱的弟弟了吗?
好可怜。
身为一个姐姐,元珍珠心里忽然变得酸酸软软。
她挠挠下巴,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来说,胃痛的人,家里都会备着胃药吧?
对!把人家常吃的药找出来就解决问题了!
元珍珠站起身,四下环顾。
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客厅藏进深蓝色阴影中。
元珍珠跑到门口,啪的一下拍开电灯开关。
……没有亮。
啪啪啪。换个开关,继续啪啪啪。
仍然毫无反应。
这家伙,忘记給电卡充钱了吧!
元珍珠看着这个邋遢垃圾屋,心想:太合理了。太符合人设了。
白昼与夜晚的交接一刻,幽暗阴影中,千般思绪,万种柔情,纷纷涌上心头。
元珍珠忽然意识到:我是不能把他丢在这里不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