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混乱的思绪中脱离,才发现虞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
他自嘲一笑,其实自己在她眼中,和虞家其他人,都没有区别吧?
收拾好长椅上的烟头,扔进远处的垃圾桶里。
虞夏风看着眼前的湖面,午后的恒星光,热情的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一身寒冰。
他该去哪?
他能去哪?
从金海广场看到沈莲,在上前出现在她面前的最后一刻,转身回来的自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就已经没有家了。
谁也无法感同身受,两个小时之前,他在看到那段监控视频时的震撼。
他亲眼看见,自己的亲生母亲,给自己的亲生父亲下药;
她把他吃的补剂,借着喂给他的机会偷换掉。
如果只是这一个画面,他还能欺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也许只是换了个新补剂而已。
可是,在那段监控之前的另一段监控中,他亲眼看到母亲正在和人通讯。
她说:“东西我已经拿到了,确定三天的时间,就可以完全代谢,查不出任何痕迹?”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面色一变,但还是说了句:“不需要,我只要实现我想要的结果就可以了,其余的和你无关。”
说着,她结束通讯,看着手里的药瓶发呆了一会,走出了小客厅。
这是父母的起居室自带的小客厅,是家里仅次于书房最安全的地方。
他想,母亲一定是担心,书房或许有父亲布下的隐秘的监控,所以选择了在这里和人联系。
你看,如今,他已经不自觉的如此揣测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可惜呀,他们似乎对家里太放心了,或者说,对他们几个孩子太放心了,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向来服从听话的自己,会做出偷偷监控一家人的事情。
那个短短十秒钟的片段,虞夏风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
他冲出家门,去金海广场找沈莲。
想当面问问她,给父亲吃的到底是什么?
什么叫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毁了父亲的身体吗?
可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就像今天一样,一旦发现任何异常,父亲一定会第一时间就医,她的药其实并不能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想问她,为什么这么做。
于是,他就带着满腔的愤怒、上头的疑惑,一路冲到了金海广场找到了沈莲。
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和王夫人在一起,从一个甜品店里出来。
“这家的甜品确实不错,产品丰富、上新的快,价格也亲民,难怪人家生意短短时间就开遍了全联邦;
我家老王别看五大三粗的,就爱这一口,早知道有这么厉害的甜品师,他一准死皮赖脸的求人家生意跟他合作,可惜呀,这么多年,也没让我们遇见个看得上的甜品师。”
王太太本来就是个高傲的性子,又从丈夫和儿子那听说了这一家人做的种种,如今奚落起来,是毫不客气。
落后半个身子的沈莲,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死皮赖脸”,说的不就是她吗?
说人家品牌做得好,是在说他们虞家的自然食品公司,产品单一、万年不变、价格高昂,所以走到今天是自取灭亡?
最后,对着人家,他们就是上赶着求合作,对着他虞家全联邦知名的甜品师,就是“看不上眼”?
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虞家的公司、和虞家的几个孩子,尤其是柔儿,一直是她沈莲最骄傲的事情。
如今,却全部被人踩在脚下羞辱。
她却还要笑着去恭维这人。
虞夏风最后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自然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可是面对这样的羞辱,她竟然只是带着不太自然的笑,点头附和,伸手接过了王夫人手里的甜品,帮她拎着,甚至没有放进空间钮里。
他看不下去了...
他也,问不出口了...
就这样吧。
虞夏风想到这些,失魂落魄的回到了自己的别墅。
房间显眼的吧台上,摆满了开了瓶的各种酒。
他熟练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她说,报复?
虞家的现在,也是她的报复吗?
算了,报复就报复吧。
母亲何尝不是在报复、他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在报复。
——
在金海广场,先走了一步的虞烟,并没有看到那打破了虞夏风心理防线的一幕。
但是这不耽误她找虞家的不痛快。
从云家出来,云柯先一步回了学校。
虞烟却飞去了泰伦广场。
似幻的门店开在角落,却是如今整个泰伦广场,最热门的地方。
她去的时候,寒冰正在店里插花。
素手捻着一支腊梅,莹白的腕间一抹阳绿沁人心脾。
寒冰身量很高,体型看着清瘦,穿着一身复原的梅染曲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