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同意了。”
完全出乎一号的意料,宁爻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答应了他的要求,甚至没有趁机提出任何条件。
独立来得太过突然,一号一时手足无措起来。
周围的黑雾退开了一小段距离,宁爻从雾后踱步而出。
一号心中警铃大作,无法克制地后退了半步,摆出应激的防御姿态。
宁爻抬起手,作出安抚的姿态:“wow~冷静。”随后将手臂整个舒展开,亮出毫无防备的心口,向一号袒露他的诚意。
“我说同意,就是同意,不会出尔反尔,你大可放心。”
一号迟疑地放下了手:“为什么?”
我捏着你最见不得人的秘密,你就这样放我自由了?
而且没有任何代价?
宁爻耸耸肩:“为什么呢?真是个好问题。”
……
淳于终于舍得起身,开始整理衣襟:“好了好了,我信你。”
宁爻点点头:“本来没这么想得开,被打了个对穿之后,心胸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但还不待一号追问,宁爻又笑了起来:“幸好,他只是洞穿了我的心脏,却没有折断我的翅膀。”
红圈响应淳于的手势,光芒大盛,随着刘燕志发出的最后一声惨叫,这个伥鬼便如同一只被捏在手心的过熟番茄,原地爆炸,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或者说,所有的怪谈,都是一个整体,或者说【完整机体】。
而能够中和纯粹怨念的,也就只有从怪谈游乐园里大量激发的极致快乐了。
一号抹掉额角的黑线,朝宁爻扯了扯嘴角:“你还挺能想得开。”
宁爻说:“我虽然很意外你不知怎么就觉醒了自我意识,但倒是完全不意外你想要离开。毕竟割席是独立的开始,只有完成精神上的弑父,才能真正获取独立的人格。”
他从衣兜里摸出宁爻给他的戒指,或者说是被压制的暴走楼兰,思忖片刻,还是决定先探完刘燕志所说的信息,再找巴斯解除楼兰的缚术。
一号忍不住噗嗤一笑:“还是叫我一号吧,朋友。”
一号没有继续吐槽他,只是恢复了倾听者的姿态。
按照刘的说法,节目制作中心专职生产高浓度的纯净怨气,就算生产这些怨气的都只是人类社畜,但凡事都需有度,这片怪谈长期浸泡在怨气原料里,终归是机体的不稳定因素。
刘燕志浑浊的眼睛好似发出一点光亮:“那……可以放了我吗?我保证滚得远远的,绝不碍您一点事。”
淳于没有接下他的话,只是一边挽起袖子一边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现在我以平等的身份问你,大聪明同学,可以和我交个朋友吗?”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淳于打了个哈欠,半倚在沙发上。
“我说过的,一个消息换一个小时,现在距离你吐出最后一个消息已经远远超过了一个小时,我已经非常心慈手软了。”
宁爻望天,语气里充满了回忆:“是的,但当时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他艰难地摇摇头,脖颈下垂的皮肉摩擦着衣领,嗓音沙哑难听,甚至比真正的老人还沧桑几分:“我都说完了,真的,一点藏私都没有了……”
他笑盈盈地看向一号,这次却没再像以前一样蹲下与他视线平行,只是双手闲闲地插兜,保持两三米的安全距离互相对视着。
伥鬼炸得很彻底,没有剩下残肢,迸出的血浆几乎溅满了整个房间,除了淳于立足的一小片地方。
他们遇到的所有看似毫无关系的怪谈,都是那个整体的一部分。
而与这个节目制作中心关联最紧密的上级怪谈,居然是他们刚刚才经历的绮梦游乐园。
淳于单手在空中虚握,那红色光圈便蓦地收紧,在刘燕志的身上勒出深深的烙印,伴随着滋滋冒烟的动静,飘出几分烤肉的气味。
淳于轻轻嗯了一声,将手猛然握实成拳头。
淳于依然冷漠地控制着红圈收紧的速度:“这都不说,看来是真吐干净了。”
淳于并没有对此发表多余的感叹,毕竟只是死掉一只该死的伥鬼而已。
刘燕志痛苦地点头:“……真的,没有了……”
“大概是因为,我有一点点感同身受吧。”
虽然眼前的线索非常繁杂,但最让他在意的,还是刘燕志所说有关【电池】的部分。
“我天天喊你儿子,今天你顶撞我一回,咱俩就算扯平了。”
“得知我想离开,他几乎是立刻就重伤了我。”说到这里,宁爻好似幻痛般捂住胸口。
淳于不是没有考虑过通过打破二者的平衡来一锅端,但刘燕志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思路。
刘燕志发出嘶哑的哀嚎,但此时的他已经没多少力气可供挣扎,只能眼看着自己被红圈渐渐勒紧,勒细,勒到不成人形。
刘燕志浑身一颤,不顾红圈的捆缚,发疯似的向淳于磕起头来:“求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绕我一命!大哥饶命啊!”
所以它需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