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妥给出的有用信息不多,但起码接下来他们的调查终于出现了一点较为明确的方向:确认陆家冲的人死后是否会加入向村民复仇的恶灵集团。
没错,根据淳于的经验推算,这个长期盘踞在陆家冲的恶灵大概率不只是某一个强大的恶鬼,而是由不断死去的冤魂组建起来的庞大恶灵集团。
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陆家冲的人即便全村搬家也摆脱不掉恶灵。
因为这些恶灵根本不是所谓“阴气”聚集起来的,而是陆家冲死去的村民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给这个恶灵集团“补货”。
不过淳于也很好奇,为何陆家冲的人死后会转化为恶灵,要知道“恶灵”并不是普通人沾点怨气就能变的,毕竟这世上枉死的人可多了去了。
死亡是一道分界线,将死者与前尘往事分隔开,而能够跨过这道分界继续与生者纠缠,必是背负了极大的因果才能做到。
但世界上绝大多都是庸庸碌碌的普通人,哪来那么多因果让你背负。
宁爻和淳于远远跟上陆妥,保持着不被对方发现的距离,但也保证能够在他遇险时能够及时施救。
“你瞧他那疑神疑鬼的怂样,手电筒都让他摇成夜店灯球了。”宁爻小声嘲笑着。
淳于并不惯着他:“那你别拽我袖子。”
“不行。”宁爻拽得更紧了些,转转眼睛又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
“话说那个村规,其实我还有些好奇的地方。”
“说。”
宁爻掏出了自己的小本本:“如果说家畜的相关规则可以用猪的属性来解释,那‘财产’的相关规则所指的是什么呢?而且这个财产还分成了‘集体财产’与‘私有财产’特地写了两条规则。”
淳于的脚步明显一顿,开始思索起来。
这两条关于“财产”的规则写得太过寻常,就像是所有正常规则里都会写的两句废话,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对它的思考。但根据经验推测,这种看起来和主线内容八竿子打不着的规则,往往是一种不便明说的线索暗示。
“等陆妥到家,我们去问问他的私有财产是什么。”淳于发布了下一步指令。
宁爻快乐领命,他都迫不及待看看这位村长副手家里有些什么神奇宝贝了。
折腾了这么久,夜其实已过去了大半,远处的天边甚至已经开始渐渐泛起一点空洞的蓝,有些过分早起的鸟儿也开始了忙碌和鸣叫。
周遭有了活物的生气,陆妥在前面走得也安心了些,他脚步变得稳住,手电筒也不再乱晃,直直地指向自己的家。
诚如他之前所说,陆妥的家离村长家的确不远,走出村长家那条诡异狭长的山间长路后便到了,他家也并未落座在陆家冲的核心繁华地带,似乎掌权者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村中心的便利。
看到自家大门,陆妥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赶紧小跑几步,打开了院门钻了进去。
一进屋,他便吆喝起来,整个屋子也随着他的回归而点亮,有老人殷殷的关切和孩子被吵醒的啼哭。
“进去吗?”宁爻站在门口苍蝇搓手。
“等等。”淳于将宁爻又拎了回来,示意他稍安勿躁。
屋内的陆妥,暴躁地将手电筒扔给围上来的老父亲:“妈的,今天差点交代了。”
老人收了手电筒,又忙不迭地上前帮儿子脱下满是灰土的外套:“怎么了?要洗个澡不?”
“懒得洗,给我搞点吃的。”他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后往床上一歪等着老父亲去厨房忙活,半点眼神也没给哭得嗷嗷叫的孩子。
“你小子看什么看?去哄你弟弟,烦死。”他对着床边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男孩吼道,说罢便打开手机刷起短视频。
小男孩很懂事,赶紧爬上大床把哭闹的弟弟抱了出去,带到院子里哄,免得扰了父亲休息。
这么会儿工夫,陆妥的老爹已经做了简单的面食端了上来。闻到香气,陆妥才一脸不耐地从床上起来,放下了手机,从床头底下摸出一瓶不剩多少的散装白酒。
总算忙活完的老父亲擦了擦手,远远地蹲坐在门槛上,一边看着大孙子哄小孙子,一边看着儿子吃面。
“今天咋回事?晚上好大几个雷,我听人说给大树都劈了哩,金仙没事吧?”老人熏得焦黄的手指又夹上了一支烟。
陆妥唏哩呼噜地吃着面,简短地回答着:“金仙不顶事了,这几天又搬出了老村规。”
“呀?可老村规也不咋顶事的哩!”老人有点不安。
陆妥轻蔑地嗤笑了一声老父亲的大惊小怪:“你怕啥,你搁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坐月子似的,你还怕她能找上你?再说了,村里来了两位高人,说是三天内解决村里的事,不用你瞎操心。”
“还来了高人哩?”老人很惊奇。
陆妥点点头:“像是有点真本事的。”
“我听说陆安家的没了,他那娃咋办?”老爷子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妥抿了口酒:“还能咋办?以前咋办就咋办呗。”
老人弹弹烟灰:“啧,那多可惜,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