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侯爷舍不得,但您毕竟也不是小年纪的人了,干嘛非得留着这么多女子在家里耗着,更何况您......”
裴纾说着,突然就想起了之前顾珩对自己的叮嘱,硬生生地将后面的话给咽了下去,接着说:
“咱们就只留下些生育过的,平日里又听话好管教的就行了,这样一则是往后余年省了笔开支,二则这府里清静了,日子也能过得安稳些。
如今您得官家重用,保不齐哪日就能再次平步青云,大公子在之后的议亲选择上也能再抬一步。
您说万一到时候媒婆在外头说起家里有几十口子姨太太,又有哪家的父母不担心以后大公子会学得您之前那样胡乱收人进房里,又怎能放心地将姑娘交到咱们手里?”
周远山听了她的分析,沉默许久。
虽然之前她的一些言论自己也认同,但今日的话他却是认认真真的全都听进了心里。
一直没有得到回复的裴纾瞅着他的模样,心里也有了个大概。
她的眼眸中泛起点点笑意,随即缓缓开口:
“看来侯爷是答应了,既然这样,那这几天我便着手办了!”
说完,她喊来周岩近前伺候,自己则是带着含香回了临月阁。
回来后,刚坐下不久,顾珩也赶了过来。
虽说现在整个临月阁都是姜家跟过来的人,但毕竟周远山是个疑心重的人,免不得会在暗处安插眼线,所以为了避免给裴纾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他基本上还是每个月过来三次,每次都是夜深后穿着深色衣服前来。
今天才初五,虽不知是何原由,但他放心不下,赶忙就跟着守卫一起过来了。
“怎么了,可是今日入宫出了什么事?”顾珩进了屋,急匆匆地走到裴纾跟前。
裴纾点了点头,神色语气故意装得很是严肃:
“是!出大事了!”
顾珩听完裴纾的话,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紧紧地握住裴纾的手,语气尽量保持着平和:“没事,不怕,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看着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裴纾抿着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紧接着就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顾珩一字不落地听着,生怕自己错过什么细节,结果听到最后......
“这不都是好事吗?”
瞧着他迷糊又认真的神情,裴纾假装没事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又没说大事儿就得是坏消息!”
顾珩听她这话,顿时就愣了下,随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丫头......把我吓坏了知道吗?”
“哎呀,我就是想逗逗你嘛~”裴纾走上前,冲他撒着娇。
对于她此时的娇俏,顾珩心里很是满足,想起小时候她也是经常同自己这样的,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不曾料想到会有如今的这些坎坷跟经历。
“三娘已经找好牙行的人了,这几日就能带过来,你看哪天合适?”顾珩帮她顺了顺鬓边的发丝,询问道。
“哪日都行,反正这段时日府里也是我说了算!”
见她这话说得如此‘放肆’,顾珩再次没忍住笑出声:“那就后日?”
“好!”
初七一早,裴纾用过早饭,独自一人站在院中池塘边上悠闲地喂着鱼。
微风轻轻拂过,带动她身上的纱裙缓缓飘动,她宁静而又美好的笑容挂在脸上,仿佛仙子降临凡尘。
她瞧着水中争相抢食的鱼儿,轻笑了声,随后抓起一大把就给扬了下去。
就在她这一动作落下的同时,一声轻笑传入了她的耳朵里。
她没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动作轻缓地将鱼食盒子放在一旁,这才回过身来。
等她回过头来之后才发现,他的身侧除了含香之外,还站着另外一个女子。
女子虽是穿着粗布的衣服,脸上未施粉黛,也稍微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却依旧不难看出她年轻时定是个娇美的娘子。
想来,这人应该就是顾珩口中的三娘了。
“果真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急性子,那鱼哪能这么喂!”
“你管我!”
裴纾瞪了他一眼,随后重新看向沈三娘,朝着她低下身子行了个大礼:
“裴纾多谢三娘当年救命之恩,若非您,如今我与珩哥哥早已成了阴阳相隔的两个人了!”
沈三娘见状,先是愣了下,赶忙将人扶起来:
“姑娘无需行次大礼,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当年顾兄弟,也救了我们寨子里几百口子人呢,我们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日后姑娘也莫要再说这谢不谢的话了!”
裴纾看了眼顾珩,轻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正屋后,含珠便喊来了府里所有跟过周远山的女子,还有一些平日里总爱生事的下人。
众人一进到临月阁的大门,每个人都闻到了草药的味道,全都低声猜测着是不是裴纾又病了。
看着外面除了秦香蕊之外都来全了,裴纾给了含香一个眼色,让她将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交给了牙行里的人。
“你们这些人,自买了来不是整日喝酒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