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上前将人拉开,假意埋怨着:
“白姨娘,这可就是您不懂事了,我们小姐刚刚都说了,那根簪子贵重,这是恩赏,还不赶紧谢恩?”
“我......”
“难不成,您是看不上我们家小姐的东西,想要当众驳了她的好意?”
“不不不,姑娘言重了,是这跟簪子太贵重了,妾不配。”
含香笑笑,接着又道:
“东西既赏了你,哪有什么配不配的,快去拿了来,就当是你表忠心了!”
白蓉目光幽幽地望过去,看着不远处佟锦绣的尸体,心中的惧意愈发强烈。
她踌躇着,实在是迈不开步子过去。
含香看了眼裴纾,得到同意后,接着又像是好心的提醒道:
“想必白姨娘平日里也不轻易杀鸡宰鹅的,不似我们下人般有经验,奴婢劝您还是早些将簪子拿出来的好,免得待会儿人要是硬了,可就不好往外拿了!”
含香催促的声音一直环绕在自己耳边,眼看躲不过,她咬了咬牙,朝着佟锦绣走了过去。
原本以为自己只要狠下心来,就能将簪子拔下来的,但等她看到那白皙又布满血液的脖颈后,还是被吓软了双腿。
她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用力的将簪子给拔了出来。
只是她没想到,因为自己力气太大,导致尸体也跟着动了下,那块原本盖在佟锦绣脸上的帕子也落在了地上。
佟锦绣那双早已无神却又骇人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那令人恐惧的空洞,就好似要将自己也进去一般。
“啊—”
白蓉双手攥着簪子大喊了声。
看着她被吓坏了的样子,裴纾也不着急再跟她计较,而是转身看向一直跪在边上的几人,声音冷漠而充满威严:
“圣上仁德,特下旨赐婚于我跟侯爷,但我入府才三日,便被你们接连羞辱,今日我本无意与你们纠缠,可没想到一时的忍让却叫你们变本加厉。
即便我年轻又是续弦,可如今这府中的正妻是我,倘若就这么轻易的被你们踩在头上,恐怕日后这府里的狗都敢对着我大声叫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无一人敢说话,耳边时不时还传来白蓉疯魔哭喊、求饶的声音,凄惨可怖。
“就算你是圣上赐婚,那也不能随意杀人,姜念婉,你是当我已经死了吗?”
王太夫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身后也是乌泱泱的跟了二十几个丫鬟婆子。
“婆母。”
“太夫人。”
跪着的几人看着老夫人来了,赶忙磕头,只求她能护住自己。
“姜念婉,你们安国公府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王太夫人指着地上的尸体,恼羞成怒的问:
“妾室也好,下人也罢,好歹都是一条人命,你就这么视人命如草芥吗?”
王太夫人的话,让裴纾眸中的愤怒跟悲痛瞬间显露。
钻心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袭来,滔天的恨意也险些让她压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人命!
这话说得就好似他们周家有多重视别人的性命一样!
她迅速别开头,极力忍下眼底的情绪,随后重新将目光转向王太夫人。
“自幼母亲只教得我恭敬守礼、嫡庶分明,却从未教我可随意欺辱主子,甚至言语中不敬官家!”
“满口胡言,我看这分明就是你善妒,想要报那日她将我儿从你房里喊走的仇!”王太夫人怒斥道。
裴纾轻笑的瞥了眼一直跪着的几人,回道:
“婆母如此说,那可真就是冤了儿媳了,之前佟氏跟白氏都说了、做了什么,在场之人皆为人证,要知详情,您一问便知!”
王太夫人看着裴纾如此坚定的神情,竟当真就转头看向众人,厉声问:
“她说的可都是真的?”
被问的几人身形一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太夫人她们不敢得罪,但是这新夫人看样子也是个厉害的。
见她们纷纷低着头不敢言语的样子,王太夫人不傻,想想也就明白了。
眼看自己就要不占理了,无奈只能改口说别的。
“你既然说你母亲教你恭敬,那我问你,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午饭之前回来,你熬到快日落才回府,这难道就是你口中的恭敬?”
“此事的确是儿媳做的不对,今日家人只见我一人回去甚是心疼,念婉不愿父母兄弟难过,更不愿让母亲为之辛苦准备了一天的宴席落空,这才回来晚了,儿媳原本是要去跟您请罪的,只是没想到刚进家门就被府中的侍妾们给拦了下来。
我一人受辱倒不打紧,但是佟锦绣出言侮辱我家中长辈却不行,她虽是个妾,却也不过是个低等的贱妾,如今敢对我如此嚣张,难道不是平日里放肆、无人管教惯了?
日后盛都若是传出侯爷内帏不修,纵使妾室不敬主母、不尊长辈,岂非要置侯爷于不忠不孝之地?儿媳也是为了侯府名声着想,这才亲自动手处置了她。”
王太夫人看着她如此盛气凌人的样子,气得身形有些发抖,恼怒之下竟也变得口不择言起来。
“好你个姜念婉,你口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