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祖大寿心惊胆战地退出去后,押签房里其他的文臣武将们也都察觉到了中丞大人心情不佳,谁也不敢轻易去招惹这个霉运,更别提讨论如何从日后发放的军饷中谋取私利之事了。
他们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房间。
\"等等!\"袁崇焕忽然喊道,\"一会儿全都跟本官一同前往钟鼓楼观刑。好好看看那些掉脑袋的场景,也好治治一下你们内心的贪欲。
往日是本官过于放纵了你们,觉得在这辽东镇,随时掉脑袋的地方,领这么点俸禄实在是不近人情。
这批军饷上头京城那边的人可是一分未动啊,你们这些家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吧!
不仅如此,连朝廷兵部和户部应得的份额你们居然也敢私吞……\"
袁崇焕越说越气愤,而底下的那群文武官员则只能唯命是从地点头称是,但他们究竟在私下里嘀咕些什么就无人知晓了。
当房间内最终恢复宁静时,只剩下谢尚政、徐敷奏和张斌良三个人静静地守在袁崇焕的身边。
徐敷奏缓缓走到袁崇焕跟前,只见袁崇焕手中仍紧握着那枚闪烁着亮闪闪光芒的银币。
袁崇焕似乎察觉到了徐敷奏的目光正停留在银币之上,于是微微弯曲大拇指,随意地轻轻一弹,那枚银币便听话般准确无误地落入了徐敷奏的掌心之中。
这种别具一格的投送银币的行为,简直就是生来就会,金银财宝,谁人不爱?
\"徐先生,你可曾发现此银币与朝廷先前所使用的银两相比,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袁崇焕微笑着问道。
徐敷奏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的银币,注意到边缘处有着一圈齿轮状的波纹。
他心想,这必定是为了防范有人蓄意磨损银币以谋取私利而设计的巧妙设计。
接着,他将银币放入口中轻咬一口,取出后仔细观察,果不其然,并无任何齿痕留下。
这个发现证实了他内心的猜想。
\"东翁,学生学识浅薄,但也能明白有了这样的银币,以往所谓的'火耗漂没'现象应该会不复存在了吧。
大明的文臣武将们,恐怕得费尽心思另寻其他方法来搜刮了。\" 徐敷奏感慨道。
当徐敷奏说出这番话时,仿佛忘记了他的主公袁崇焕同样也是火耗漂没的受益者之一。
然而,袁崇焕对此毫不在意,脸上带着笑容回应道:“这也是今日王德化王公公如此通情达理、乐意维护本官的缘由之一啊。
他放出这般惊人之举,犹如一记重锤,将辽东的文臣武将们打得晕头转向,如果没有本官这位辽东巡抚从中协助,恐怕局面也难以收拾。”
徐敷奏将银币交还给袁崇焕,对于银币改革一事,再深入探究其中更深层次的意义和影响,以他所接受的传统儒家思想教育而言,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毕竟,作为一名深受传统观念熏陶的幕僚,他的视野和思维方式受到一定限制,难以洞悉这种涉及经济变革的复杂问题。
徐敷奏现在要说的是另一件事情,深吸一口气后他缓缓说道。
“东翁啊!今日之事可谓是与辽东的文官们彻底决裂了呀。
您看这张世荣和苏涵淳皆属东林党派系之人,今天东翁杀此二人如杀鸡耳,那些府衙的文官,也是看出了东翁的态度。
此番过后,恐怕东翁再难得到他们的援手相助咯。
不仅如此呐,东翁反倒是可能会遭到朝中那些东林党人士的群起而攻之呢。
早些时候便从京城传过来一些消息,听闻天启年间曾任次辅一职、名副其实的东林党领袖人物——韩旷已然重出江湖,并再度踏入内阁成为次辅!
虽说那黄立极为首辅,但他终究还是难以制衡像韩旷这般门生旧部遍及天下的重臣元老啊。
如此一来,东翁日后怕是处境不妙啊,颇有些腹背受敌的意味儿呢……”
“无妨。本官在辽东镇,现在不是一些言官就能动的了的。
此地之辽东镇已被本官治理得犹如铜墙铁壁般坚固。
即便有敌来犯,亦难撼其分毫。毕竟,我军拥有祖大寿、何可纲及赵率教三位勇猛善战之大将镇守,辽东定当安然无虞。
本官身负重任,无暇顾及个人得失。
至于那些所谓的党派之争,如东林党等,世人皆误认本官乃属其中一员。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想当年,本官尚于宁远之时,曾为魏忠贤建造生祠,并撰写贺词祝其长命千岁。本官所追求的无非是左右逢源,不偏不倚,不得罪任何一方。
如今承蒙圣上厚爱与信赖,将辽东事务全权交予本官负责。
本官自当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地专注于经营辽东局势,力图收复旧日失地,歼灭贼寇建奴。
若能侥天之幸,获封伏波侯之爵位,则此生心愿足矣!”
“可是东翁啊!您对辽东将门是否过于宽厚宠溺了些呢?
那些个武夫莽汉,若一味纵容姑息,恐怕并非好事。
今日这桩公案,苏氏兄弟与张氏二人所贪之数尚不及祖家一半呐!
可两人却是死于非命,被东翁拿出来顶缸,而祖家丝毫无损。
今日在场的官员,哪个没有看出来东翁的意思,那些武人以后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