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可能会惊动圣驾,由圣上亲自来裁定你的去留。
想必圣上得知在这片被战火摧残得漆黑如墨的辽东之地,竟然还存在着像你这般忠心耿耿、义气凛然的仁人志士时,一定会龙颜大悦吧!”
李长庚凝视着沈炼,目不转睛地直视他的双眼,透过那双眸,李长庚真切地感受到了其中满溢而出的诚挚之情。
一个锦衣卫密探头目眼中流露出的竟是如此真挚的情感,这实在令李长庚感到意外。
于是乎,他微微一笑,顺手将手中的鱼竿扔到了一边。
既然那条心甘情愿咬钩的鱼已经上钩了,那么还要这根没有鱼饵的钓竿何用呢?
“既然沈千户大人想听,那么小人便恭敬不如从命,给您讲讲这段陈年往事。
话说那还是万历四十八年的时候,也是天命六年的正月初五这一天。当时的天气寒冷异常,但却无法阻挡人们外出游玩的热情。
就在这沈阳的太子河岸边,伟大的老汗王带着众多女真贵族以及汉族官员一同前来赏景。
要知道,那时恰逢金国将都城由辽阳迁往沈阳盛京之际,而老汗此次率众出游,正是为了向众人展示他的赫赫战功,彰显金国的国威。
其实不过是辽南旅顺那边袁可立大人借我和刘兴祚第一次密谋出逃,不成之机,轻易就占领了辽南四州,老汗感到了西边和南边的压力,不得已才北上迁都到沈阳。
想想一个新兴王朝,十几年就牵了三回都城,也算是亘古未闻。
老汗心情愉悦,兴致颇高,于是大笑着命令那些汉族官员的家眷们走上已经结冰的河面,让她们尽情地奔跑、跳舞,以此来增添欢乐气氛并助助兴。
这些女子当中,不仅有我父亲的妻妾们,还有我自己的妻妾呢!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父亲所迎娶的正室夫人——阿巴泰贝勒之女哲哲,并没有参与其中。
想来以哲哲高贵的女真人身份地位,自然是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取悦他人的吧。”
说到这里,尽管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但李长庚脸上的愤怒和怨恨仍然显而易见。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与不甘,仿佛那些曾经遭受过的不堪待遇仍历历在目。
沈炼深深地叹息着,心中感慨万千。
在大明国的汉民生活固然艰难困苦,但相比之下,金国的汉族百姓更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不仅要忍受金人的欺压凌辱,甚至连最基本的人格尊严都难以保全。
据闻,金国的汉族官员一旦离世,其家眷便会被当作一种资源赏赐给女真族人充作奴隶或婢女。
这种做法简直令人发指!
同样身为汉人,在大明国为官者的眷属或许还能过上相对安稳的日子;然而在金国,这些女子却沦为了任人摆布的玩物。
如此天壤之别的待遇,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金国的汉族官员为何会心甘情愿地效忠于这样一个残暴无情的政权呢?
仅仅用“贱”这个字来形容他们显然是远远不够的。事
实上,他们之所以如此顺从、拼命效力,更多的是因为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到了极致。
在这个异族统治,汉人不如家畜的地方,汉人的生命变得无比脆弱。
面对金国女真统治者的残忍杀戮,许多汉人早已吓破了胆,为了苟且偷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逆来顺受。
然而,正是这种谄媚的妥协使得金国的汉族官员们逐渐失去了自我,成为了权力的附庸,李长庚的父亲。
李长庚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不知是哭还是笑,他接着说道。
“嘿嘿嘿,那晶莹剔透、光滑如镜的冰面,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太子河整个都冻上了,谁会在上面奔跑,除了脑子有病。
就算是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八旗巴什库,或是精锐的巴牙喇兵,稍不留神也会在上面摔个四仰八叉。
千户大人您可以尽情地想象一下,那些柔弱的汉家女子,她们裹着小巧的三寸金莲,在女真人的威逼利诱、戏弄嘲讽之下,是怎样艰难地挪动脚步,在这冰冷刺骨的冰面上奋力奔跑的。”
李长庚的声音充满了悲愤与无奈,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这些女子常常在奔跑的过程中,只听‘扑通’一声,一大群女子便应声倒地。
然而,她们却不敢有丝毫停歇,因为恐惧和压力迫使她们必须立刻爬起身来,继续向前奔去。
她们的身体被摔得青紫交加,伤痕累累,但内心的痛苦更是无法言喻。
而此时此刻,站在岸边观看的老汗王则领着他的辅政五大臣以及那帮王公贵族们,发出一阵阵刺耳的狂笑声。”
说到这里,李长庚的拳头紧握,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
“那些可怜的女人,就这样跑了半个时辰,直到筋疲力尽,大汗才意犹未尽地让她们从冰面上下来。
她们的父亲、丈夫、儿子、侄子,甚至是孙辈们,也就是当时的我们这些汉人文臣,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陪着笑脸,敢怒而不敢言。
这里面就属我的父亲李永芳笑得最开心,丝毫不介意自己家的妻子儿媳女儿在冰面上出尽了洋相。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自责和悔恨之情。
说到这里的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