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王承恩不敢劝说,赶紧领命而去。
“等会,回来。派人再去南苑,把那些子内书堂的学生们,朕的爱将们,也给朕叫来。”
“喏。”
八九点钟的太阳,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那就不是什么好时候了,即使是春天,也依然是燥热难当。
崇祯没有理会小黄门的请示,是不是到皇极殿门廊上那边。
那边有现成的御座。
崇祯依然坐在丹犀之上。
直到一把龙椅,被几个小黄门抬到了皇极殿广场上。
崇祯这才换了位置,坐上了那高高在上的龙椅。
他不错眼珠子地盯着皇极殿门廊的方向。
那是七个小矮人故事开始的地方。
崇祯相信不会再有奇妙荒唐的童话故事上演了。
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的,可是崇祯这会儿正在复盘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得失,也就不再觉得漫长。
自己做对了什么?
又做错了什么?
对于这些成精的古代官员,自己的优势也许只有皇帝这个身份。
穿越者之类的优势,根本就不重要。
嗯,金手指的优势,还是有的。
时间到了酉时三刻,已经是过了五六点的时间。
广场上的宫灯已经提前点亮,此时崇祯的身后还有两边,都跪满了大内侍卫。
粗略估计这八千多皇城侍卫,今天已经来了两千多,统统都跪在了这里。
没办法,不跪不行啊。
两千多站岗巡逻的侍卫,愣是放这七个傻子进去,刺杀皇上。
先让跪着就不错了。
今天当值的侍卫官,成国公,少傅兼太子太傅,赐宫内肩舆行走的朱纯臣,也老老实实跪在崇祯的面前。
他是必须跪的,那身包浆的明光甲在宫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乎预示着它要换个主人了。
朱纯臣哆哆嗦嗦跪在侍卫的前面,浑身抖动如同筛糠。
此时的他赤膊,背上捆着荆条,明光甲是放在地上,独自反射宫灯的光亮的。
这时候还是初春的天气,春寒料峭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比冬天的冷,来得更莫名其妙,更加印象深刻。
太阳下山了,落日的余晖打在黄瓦红墙的一角,最后还是有气无力地松开了手,让黑暗统治了这座宫殿。
寒风一刮,朱纯臣抖动的更厉害了。
一边是冻的,另一边是吓的。
可是他真不敢动,也不想动啊,浑身快三百斤重的身体,抖动起来实在是太引人观瞻了。
不用问,也知道崇祯这会子正在气头上。
他朱纯臣是第一个被开刀的,谁叫他倒霉今天轮值侍卫官,更倒霉的是他的手下比他还蠢还懒。
半个时辰之前,朱纯臣在成国公府里,得到宫内的惊天消息,崇祯帝遇刺,生死未卜。
他统领的大内侍卫们,没有第一时间护驾不说,连刺客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把一个成国公府都快要炸平了。
朱纯臣立刻就老实了,也软成了一滩稀泥,一种莫名的软体动物。
朱纯臣在他新收的第七房姨太太的光滑肚皮上,彻底老实了。
老实也有老实的好处,本来慌张犹如热锅的蚂蚁。
因为进入了贤者时间,朱纯臣很快就被聪明的智商占领高地了。
他没有急着跑去宫里受死,而是穿戴好国公服,赶紧去英国公府找英国公张之极求援。
英国公作为勋贵的头把交椅,真正的话事人。
肯定会救自己的,英国公不能不救。
在京城的三个国公,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之极面对这样的情况,捅死朱纯臣的心都有。
可也是没办法,在儿子张世泽的建议下,这时候的张世泽正好在家休沐,没有去南苑练立正稍息。
张世泽建议,让朱世叔效仿先贤廉颇蔺相如的故事,去皇帝那里负荆请罪。
再加上他们这些世交勋贵的求情。
或许有一线机会。
最好的可能就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其实对于这些勋贵来说,朱纯臣的狗命已经不太重要。
他们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成国公的爵位不要被皇帝一怒之下,给废掉了。
毕竟这朱纯臣办的事情,就是掉脑袋诛九族的事情。
所以朱纯臣摆出了古之廉颇的做派,光着膀子,露出了浑身,这个时代很难见到的白白胖胖的身材,背上绑上了荆条。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着,跪在了崇祯的面前。
嘴里喊着。
“臣该死,万死难赎臣的罪过。”
可朱纯臣就是不真的去死,只是不停地号丧。
好在他还是有点脸皮的。
没有喊出那句。“臣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