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十二个时辰,司礼监那边给他排的满满当当的。
一点寻欢作乐的时间,也不给他留。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是大明小伯爷,过的日子吗?
比那边关上的大头兵,都不如。
那自己这人上人,还有什么意思?
想着想着,一股怨怼的情绪从心底而生,渐渐爬上了李国桢的俊俏脸上。
可是下一秒,李国桢就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造成自己如今苦难的始作俑者,乃是当今圣上。
他能怎么样?
跟崇祯作对,那就是诛九族的造反。
是勋贵们最不该干的事情。
再说,造反也是一门手艺活,现在的勋贵们已经忘了。
如之奈何,奈何不得,只能憋着。
不一会儿,李国桢又开始了,阿q式的心理建设。
那天自己可是犯下了滔天大罪,欺君之罪。
圣上只是罚了他爹一年的俸禄,让他入大内进行,回炉改造再教育。
还有的惩罚,就是那一身的伤痛。
这些惩罚,对比和圣上作对,真是算不了什么。
他算是毫发无损啊,老虎屁股摸了都没事的好儿郎啊。
这样想,李国桢那是浑身的轻松自在,也不觉得挎包里的书,有多么沉重了。
李国桢突然想起了,在家中老爹李守锜说的话。
当时的李守锜说这话的时候,手里拿着戒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他的手掌,就像是用木锤敲自己背,按摩一样随意。
一边打,李守锜一边语重心长地说。
“国桢啊。
你是闯祸了,所以爹打你不冤。
爹要讲的不是这个。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一饮一啄,皆是定理。
如今你在宫中当差,看似无品无级,却是遇到了天大的机缘。
儿啊,不要再觉得自己委屈,只能怨你点子背。
其实也不点子背,你点子实在太正了。
咱们勋贵平日里仗势欺人,强抢民女,那是罪过吗?
那根本不算罪过。
罪过的是你眼瞎,不认得大内的腰牌,以常人之心,揣度当今圣上的用人。
好了,说这些都晚了。
还是说说眼下,你应该怎么做。
这就是你天大机缘的所在。
你只是受了几番皮肉之苦。
就认了一个干叔叔。
锦衣卫指挥佥事许显纯。
是你许叔,嘿嘿。
你小子脑瓜转得挺快,不愧是老子的主,懂得权变之道。
那种场合,也没有交换个名帖,就给自己认了个叔叔。
给你老爹我认了个干兄弟。
这顺杆爬的本事,你简直是无师自通。
你许叔打你那一顿,可谓是用心良苦,你莫要不识好人心。
他是让圣上看了你的惨样,就生了恻隐之心。
这才没有接着重罚。
而你老爹我现在多揍你几顿,算是磨磨你的性子。
是要让你小子知道,在宫里要谨守规矩,夹着尾巴做人。
在宫里要是闯了祸,老爹可是给你兜不住的。
为了你,咱伯爵府这回可是大出血。
别看老爹明面上,只损失了一年的俸禄,暗地里损失可大了。
一百顷的崇文门,外面的上好良田,外加纹银两万两,全部入股了大明皇家公司。
却只换回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纸股份认购书。
这股份认购书废不废纸,也只能看以后皇帝陛下的意思了。
还有老子花了天大的人情,请了英国公和成国公为你说情。
这人情债可是最难还的。
儿啊,待在陛下身边好好干。
只要不是让你当太监,咱啥活都能干。”
李国桢边回想着老爹的话,边往前走着。
想着走着,这人竟然乐了。
是了,还是老爹说得对。
吃这点苦算什么?
自己这不到二十天的宫中生活,得见天颜的次数,总计十次之多。
平均不到两天,就能见到皇帝一次。
虽然大多数都是侧颜相见,没有语言的交流。
还多次见面,只是皇帝陛下,用眼角的余光扫了自己一眼。
唯有一次说话,崇祯皇帝还显得不怎么高兴。
可这就是机遇,这就是资源。
自己能在天子面前混个脸熟,就什么都值了。
自己见天子的次数,已经超过了自己那个正牌襄城伯老爹了。
这能想象吗?
天子近臣,天子近卫,含金量十足。
尤其是在皇帝和自己年岁相当的情况下。
就在李国桢美滋滋的想着,以后君臣相得,天下何处不可去的美梦之时。
李国桢显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