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五爷脸上一派悠闲,其实他的工作,前几天就完成了,剩下的他不用操心。
他只是觉得今天分大牲口,场面肯定有趣好玩,才从宫里跑出来看看。
崇祯手里拿着把瓜子,还有云片、核桃、花生这些精贵的,农村看不到的零食碎嘴。
他拿着这些零食,正在逗着,老郭头家的宝贝孙子小郭头玩呢。
小郭头戴着一顶簇新的虎头帽,身上笼着件大红大绿的棉袄,脚上还穿着虎头鞋,一副年画里胖大小子的模样。
小郭头一双大眼睛滴溜溜转,被新衣服包裹着,别提孩子看着多喜庆了。
这是五爷给弄的定制款,从城里大店铺里请老师傅做的。
老郭头一家人的衣服,都没有这孙子身上的一件衣服值钱。
小郭头是个懂规矩的孩子,他就是馋得挤眉弄眼,也没有去接五爷手里的糖果。
更远地方,其他佃户的孩子,虽然这几天吃了几顿饱饭,菜色刚退,却还是面黄肌瘦。
五爷招呼他们过来,这些孩子还是怕生怕贵人,不敢过来。
阶级的约束,是维持一个王朝秩序的必需品,崇祯无意打破这些。
此时的五爷崇祯,也是一副地主老财的打扮,身上不是棉袄就是狗皮围脖帽子。
五爷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包裹得更厚实的王承恩。
他年纪大阴气重很怕冷,除了两个鼻孔、两只眼睛露出来之外,其他地方都包裹得和粽子一样。
王虎那二愣子,敢和皇爷坐一个桌子,他王大伴可是不敢的。
那陈老六倒是识相,直接站在了土坡下面,帮着侍卫们做警戒保卫工作。
五爷看到了老郭头询问的眼神。
他抬头看看麦场上黑压压的人头,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获得肯定答复的老郭头,用小烟袋锅子敲敲桌子,铛铛铛,声音清脆悦耳,可惜传得不远。
老郭头发现铛铛铛的声音,并不能引起一个庄上人的注意。
大家只是在下面嘻嘻哈哈,聊个不停。
“喏,给你这个。
拿着这个对着嘴巴喊,贼响亮。
五爷给俺说的。”
王虎递给老郭头 ,一个铁皮喇叭。
老郭头接过来,瞧了两下,就知道怎么用。
他用喇叭开始,对着下面佃户们嗷嗷地喊。
“别吵吵,五爷要给咱分大牲口了。
都给咱记住了,这大牲口是五爷的。
咱只有使用权,没有拥有权。
五爷是看咱们耕地辛苦,耕得又慢,把这些大牲口给咱耕地用的。
谁要是敢领回去,宰了吃肉,看见后面的庄丁了吗?
他们会把你丢进小清河里,喂王八。”
顿时下面人群中,响起几道叽叽喳喳的反驳声。
“郭叔,这哪能呢?
摊上五爷这样好的东家,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报啊,哪能不珍惜?”
“锅头,你放心,俺饿着渴着,也不能这大牲口渴着饿着。”
“老郭头,放心吧,俺一家子挤一个屋睡,让牲口睡另一个屋。
保证那牲口风不打头,雨不打脸。”
“村里的二流子,上次都让五爷的手下收拾服帖了,现在谁还敢出来作妖?”
听着下面的佃户一连串的保证,五爷感觉挺高兴。
这些佃户的精神状态,比之他刚进村的时候强太多了,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明老百姓藏在骨子里的乐观积极,被他一点点引诱出来了。
老郭头吧嗒了一口旱烟,浓重的烟雾瞬间缭绕,呛得站在桌腿边上的,小郭头直咳嗽。
五爷也是皱了皱眉。
王虎看到了,劈手夺过老郭头的旱烟袋锅子,低声呵斥。
“老郭头,没点眼力见。
以后贵人面前,少抽你那呛死人的旱烟。”
老郭头咂吧嘴,心中空落落的。
被一个毛头小子训斥,他心里有点不舒服,转头对着下面佃户,来了一场更猛烈的输出。
“都听清楚了,俺老汉只讲一遍。
谁听不清,回家找你老娘问去。
五口以下的小户人家,能摊一头顶用的牲口。
领马领牛,随各人的心意。
各家当家的都麻溜出来。
人人分等级,排号,一个个上前挑。
牛马大牲口分等级,不排号,等着被挑。”
老郭头说到这里,下面有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
“哟,这不对啊。
郭叔,咋滴?
这牲口比咱佃户,可要金贵多了。
哪有您老这样的分配方法?
侄子说句公道话,应该让牲口挑人,哪有让人挑牲口的道理。
把这些大牲口都给请过来,它们看咱们谁顺眼,就跟着谁。
怎么样啊?
嘿嘿嘿。
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