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无能。
曾经设计想掀掉那厮头上的帽子,没想到那厮警醒得很,竟是把帽子里面还有一个头套,掀到半截竟掀不下来……”
卢剑星摆摆手,示意海老六不用再说了。
“那你没掀开他的帽子,就能断定那是个鞑子,还是个军官?”
这话不是卢剑星问的,而是旁边不知何时凑过来的靳一川。
三兄弟中,他年龄最小,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总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嘿嘿嘿”老头海老六就等着这句话,不然怎么好向上司卖弄自家的本事,到底有多少。
海老六咧咧嘴,露出满口又黄又黑的大板牙。
他对着靳一川拱拱手,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好叫这位小旗大人知道……”
“海老六,别那么客气。
他叫靳一川,是某家三弟,这位是某家二弟沈炼。
你叫一声靳小哥就成。
你这么大年纪,叫他大人,太见外了,也折他的寿。”
“岂敢岂敢,咱锦衣卫最讲上下尊卑有序,卑职岂敢……”
“叫你叫,你就叫,婆婆妈妈作甚?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
海老六,你接着讲,给某家这三弟解解惑。”
海老六一听心里喜滋滋,这百户大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没拿自己当外人。
他赶紧接着道。
“是,骆大人。小的就接着给这位靳小旗……
不不,靳小哥解惑。
这事说来话长。
小的没干这营生之前,是蓟镇的边军。
放心,三位大人,小的不是逃兵。
而是当年抵挡虎墩兔汗攻击时,落下了隐疾,军中不要俺这样不中用的了。
至于后来能当上锦衣卫暗桩力士,也是另一段缘法了。
俺在边镇多年,一双招子最是能识鞑子。
确切的说,最能识鞑子的首级,边镇最重军功,军功最重首级。
小的在天客来茶楼门前摆摊,已经不止一次仔细观察过,那个叫苏达的护院。
他的大好头颅,小的观摩多次。
从外形来看,方脸有晕红,贴近下巴鬓间发梢略粗,很明显是新长出来的青茬子。
鞑子相比汉人来说,经常刮理头发,发根都粗。
小的还观察过他走路的姿势,典型的罗圈腿。
至于是不是军官,此事更易。
他在这里都是护院头头,一副趾高气扬,上位者的派头,没道理在部落里只是一个小卒子。
再加上这苏达生得膘肥体壮,膀大腰圆,也不知吃了多少肉食,寻常百姓家可养不起这样的壮汉。
离得近的时候,小的还听见苏达和他的同伴说话,很明显汉话说得不顺溜,怪腔怪调……”
卢剑星三兄弟安安静静听着,不停点头,那苏达经海老六一描述,铁定就是鞑子无疑。
只要是鞑子就行,不用在意这些细节,这一两年很多蒙古人都投靠了建奴,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只不过建奴的首级还是最贵,一颗就是八十两白银。
北蒙鞑子就不行了,最多三十两白银。
这时候按照锦衣卫的流程,已经可以直接拿人了。
“你说说,他今天都去了哪里?”
“德胜门外,估计是听说天子亲自送孙督师了,他们想去看看。
大人放心,这些不长眼的东西离皇帝陛下远着呢,暗桩哨探也不止我一个。
这些塞外的鞑子,耳目挺灵敏,这范家是绝对的内鬼无疑。
现在苏达在茶楼雅间和账房王先生一起喝茶。
那王先生比苏达晚来范家两天,可属下觉得他俩都是一路人。”
卢剑星没再说什么,对海老六勉励一番后,就挥手让海老六退下,继续监视待命。
院子里就剩下他们兄弟三人了。
“都议议吧,后面怎么个章程?
咱屋里就剩咱兄弟仨了,不要藏着掖着,特别是你沈炼。
大哥我没想到接了个监视晋商的美差,还能在给我来个杠上开花,节节高。
没想到范家这个商贾院子里出现了鞑子的探子,甭管是不是女真人,这已经是泼天的富贵了。
可要是接不好,也是塌天的大祸。
为兄这会脑子有点乱,你俩替我想想。”
卢剑星确实有点脑袋大,他只想踏踏实实做事,老老实实做人,确实不想自己的任务出什么幺蛾子。
好的坏的变故都不要有才好。
“那还用说,大哥。
鞑子出现在京城,范家就是通敌,直接带着几十个校尉力士,把他们一锅端……”
三弟靳一川想得最直接,发现敌人还不抓起来,留着过年吗?
沈炼却是摇摇头,对着卢剑星说道。
“大哥,以卑职之见,还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反正他们只要在京城一天,就逃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