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桂吾儿,这怨不得为父啊。
自从你大舅让为父,负责祖家和吴家的生意,还要管着上千个家丁的吃喝拉撒睡。
为父就心神憔悴,难以自律。
别人是操心劳力,食量减少,难以入眠。
每日只食一碗粥,越操心越瘦。
我是越操心越能吃,越操心越能睡,恨不得一天吃一头猪,晌午再睡两个时辰的回笼觉……”
吴三桂听得头晕脑胀,自己这个父亲太能扯了。
明明是他疏于锻炼身体,整日饮酒吃肉才大腹便便。
这样的事情,他也能归到为了吴祖两家。
吴三桂摆手,打断了父亲吴襄的喋喋不休。
他看着远去的袁崇焕,一脸担忧地说道。
“父亲,儿子有点担心。
你和舅舅近日冒领空饷,杀良冒功……,所得钱财虽说是为了壮大家丁队伍……
若是让袁巡抚知道了……”
“无妨。”吴襄一脸不在意。
“九边重镇再加上内地各军屯卫所,哪个不是一样冒领空饷,杀良冒功?
你以为那袁巡抚,会不知道这些?
他是没办法,打仗守城都要靠咱们这些丘八。”
“可父亲和舅父做得太过了,袁巡抚这才走了几天,咱们联合推官苏大人已经漂没了五成军饷。
儿子担心你们收不住手,会酿成大祸,到时候悔之晚矣。
听说其他十三营的客兵,已经为了闹饷要炸营了。”
“炸营?给他们一万个胆。”吴襄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以前你老爹还不敢打这个包票,如今袁大人来了,老爹就敢打赌。
这些客兵没有这个胆子,敢扎刺。
不就是挪用了,他们几个月的军饷做生意,又没说不给他们,着什么急啊?
再说那军饷从户部出来,就不足数了,那么多文官大老爷都盯着呢。
到了咱们这里,更是只剩个零头……”
看着儿子吴三桂还要再说话,吴襄踮起脚尖,重重拍打了一下儿子宽厚的肩膀。
“好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
我和你舅父心中有数,绝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袁大人那边,你也不用担心。
嘿嘿嘿,咱和他都是自己人。
你才十五岁,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不要在这些杂务上费心思。
吾家麒麟儿,你只管统帅吴家家丁,挣下功勋,咱吴家也好出个与国同休的公侯伯才是。
你舅舅那边也指着你呢,你那几个表哥表弟都没有你有出息。
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
紫禁城,乾清宫御书房。
崇祯刚从东西两宫,还有坤宁宫溜达回来。
强健的身体虽然已经经历过重重磨难和消耗,但它表示还可以支撑崇祯,做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事情。
于是崇祯让人在大殿中央,腾出来一块很大的地方,又去兵仗局招来几个能工巧匠,工部的军器局也去找人了。
还是内廷的兵仗局近点,一会儿功夫,几个小太监就像撵牲口一样,把七八个工匠赶进了乾清宫。
崇祯看了小太监的行为,勃然大怒,怎么能对军工技术人才那么不尊敬。
他狠狠训斥了两个为首的小太监,让王承恩改一下规矩,内廷的兵仗局所属工匠,地位提高,一切待遇参照正五品管事太监。
几个大字不识几个的老工匠,这一天受到的惊吓,堪比过去一年的惊吓都多。
先是被几个趾高气扬的小太监,连唬带吓地从工位上赶下来,接着一路跌跌撞撞,来到了乾清宫。
脚还没站牢稳呢,就看到皇帝训斥那几个趾高气扬的小太监,末了,还被拉出去打板子。
他们没有感到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相反倒是更加惶恐。
历来在大内中,匠户的地位最低,除了极个别的大师傅,其他人都是被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有工钱可领,还有繁重的徭役。
这下子突然领头的小太监突然遭了难,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新皇帝也太暴虐了一些,等会他们这些工匠,要是做得不合适了,岂不是要被杀头。
接着他们什么活还没干,崇祯就奖励他们正五品管事的待遇,这下子更是被打击傻了。
于是八个工匠不识字,精神高度紧张,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们就呆愣愣地听着,崇祯连说带比划的一顿白话。
崇祯说得嘴干舌燥,嗓子冒烟。
这些工匠还是一点表示也没有。
一旁的王承恩看得心疼不已。
皇爷年轻,还是不懂得爱惜身体,赶明一定要让御医,给皇爷弄几副养生的方子。
自己这个大内总管,也要时时规劝皇爷。
王承恩端上来一碗温茶,顶好的红茶。
崇祯接过来,一饮而尽,恰似牛饮,茶水对他而言,就是比白水更显得解渴。
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