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杂家别的能耐没有,就是能活。
嘿嘿,杂家牙口好,一日三餐尚能食肉两斤。
俗话说得好,花无百日红。
君臣相得,也有相看两厌的时候。
以杂家看来,毕大人的性格,早晚会树敌太多,招来不得了的祸端。
宗亲藩王是一项,以后还不知道捅什么篓子?
皇爷还能次次给他擦屁股,这非为人臣之道。
到时候惹得皇爷厌烦。
皇爷厌烦,一旦有所表示。
那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咱就把东厂的刀磨得锋利些,让毕大人上路痛快一点。”
“厂公英明。”
一旁的王体乾没有附和,而是一脸的忧色。
魏忠贤看他一眼,问道。
“体乾老弟,何事烦忧?
你我犹如亲哥俩,何须忸怩作态,尽管说来。”
王体乾看看四周,发现没人,悄声道。
“厂公,卑职不是担忧今日之事,而是想起了西苑面君。”
魏忠贤听了,脸色大变,王体乾直接说中了他的隐忧。
“里库”,“秘密”,“养心殿”“欺君罔上”这些字眼立刻浮现在魏忠贤的脑海中。
曾经手中最大的倚仗和底牌,现在随着局势的稳定和与皇帝的关系稳固好转。
倚仗和底牌慢慢变味,变成了烫手山芋。
现在是魏忠贤想扔出去,都不知道怎么扔了。
“厂公,您还是要早做决断为好。
卑职之前就建言厂公,要早点说出里库的秘密,说不得是大功一件。
这些日子,观陛下言行举止,卑职可以断定陛下不是刻薄寡恩之主,不会行兔死狗烹之举。
然为人君者,最忌讳被臣下合伙欺瞒。
尤其是我等为奴婢之人,被亲近之人背叛,可是会让人疯狂的。
宫内有消息说,近日刘若愚正在整理,历年大内文档秘籍。
一旦他被陛下传召,没有问及到相关事情还好。
一旦无意问及,刘若愚那是内监中少有的实诚之人。
虽然他深受厂公重恩,然亦不敢违背皇命。
到时候,厂公,我等恐怕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魏忠贤听着王体乾的话,知道这个属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甚至由于自己的犹豫不决,现在摊牌的时机已经晚了。
里库的秘密必须交出来,魏忠贤觉得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可以让崇祯不起杀心的理由。
三人正在谈话,月台上姓孙的男人还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看见魏忠贤看向男人,一直在宫门外候着的李朝钦,是知道男人一些事情的。
甚至他比之前的那个小太监知道的,还要多一点。
“厂公,此人叫孙传庭,原吏部主事。天启五年,告病回了山西老家,现在是个白丁。
这次和袁可立袁大人一样,被皇爷特旨恩召进京。”
“山西人?
可和旅蒙晋商有瓜葛吗?”
“回厂公的话,此人是军户出身,应该和那八大家没有关系。”
就在这时候,观察完铜龟正在观察铜鹤的孙传庭,仿佛感觉到了有人在观察他。
孙传庭起身抬头看向魏忠贤他们,只一眼就认出了魏忠贤的真面目。
他是认识魏忠贤的,当即没有一点好脸色。
只见孙传庭直接冷哼一声,转身去看旁边的日冕了。
这种无视的态度,把魏忠贤堆起来的笑脸给彻底冰冻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本着皇爷喜欢的人,自己也要喜欢的原则。
魏忠贤还想结识一下这个叫孙传庭的人,不能深交,最好以后见面也能一团和气。
没想到皇帝喜欢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就遇见了两个,都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碰了一鼻子灰的魏忠贤,转过头来询问王体乾。
“杂家和他有过节吗?
杀他家老母了吗?”
王体乾苦笑,那是一脸的无奈。
“厂公大人,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天启五年,那是咱们和东林党闹得最厉害的时候。
厂公太忘形跋扈了一些,难免得罪很多文官,殃及一些池鱼。
厂公那年杀疯了,士林中风评可是不好,许多人到现在都恨咱们入骨。
卑职估摸着这个孙传庭,也是被咱们逼着才辞职回老家的。”
一旁的李朝钦上前道。
“厂公,要不要拿下此人?”
魏忠贤看着自己这忠心耿耿的属下,就像是看白痴一样。
“拿下此人?
你这白痴,看不出来他在等着皇上召见吗?
咱们赶紧回东厂才是正事。
外廷的事情,以后没有皇爷的口谕,咱都不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