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溪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何永善,“何永善,本宫问你,当初周秉芳为什么会进北都府。”
何永善早已经料到长公主一定会来找自己,听到这问题,便知道当初的和离哪里是因为没有感情,分明是情势所迫。何永善一下子便跪伏在了晏溪的面前,如此举动,一下子就让晏溪沉了心,“当时是因为刘南笙状告周蕙夫人偷运私盐一事。”
“你是一直待在北都府之中就不懂律法了吗!周蕙夫人这件事情就算是真的,也不可能牵连到秉芳的身上!”晏溪的怒火已经起了。
何永善看了一眼晏溪,抿了抿唇,直起腰,拱手道:“是陛下下了命令,生死不论。而且周家主……是女子……”
问过了何永善,晏溪就召来了谢明,让谢明将这两年来京城发生的大事小情都说了一遍。听罢之后,晏溪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穿上了一身正装,端正华贵,进了阔别两年之久的宫门。
晏康一看见晏溪就从皇位上面走了下来。动作亲昵的很,惊喜地唤道:“皇姐。”本以为皇姐会一直待在突厥,没有想到仅仅两年,皇姐就回京了,回到了自己的身边,真是惊喜。
晏溪面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人,从前觉得他是小孩子心性,一定是可以改回来的,如今才知道,有些人生性暴戾,根本就是教养不回来的。晏溪挤出了一个让人查不出错的笑容,朝着晏康拱手弯腰行礼,“臣参见陛下。”
一番客套之下,晏溪留在了宫中用膳。中途林幼昔来了一回,端着太后娘娘的架势,却被晏溪怼了两句。晏康为了顺着晏溪的心思,也直接将林幼昔请回了永寿宫。
随便说了两句不太重要的家常话,晏溪就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这回进宫的目的上。“陛下,本宫看京畿卫和北都府都已经换人?朝堂上面的吏部,礼部,户部也都换了人,这是为何?”
晏康喝了口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起了宫外的事情。“朕听说皇姐去了周家?”
“是,去了。”
“听说皇姐哭了?”晏康又问。自从晏溪平安无事地回京了之后,晏溪的身边就埋伏了几方的探子,晏康,太后,林家。后两者都想着要将晏溪置于死地,前者则是监视。
晏溪点了点头,毫不在意地说道:“自然,毕竟相处了三年。”晏溪瞟了一眼晏康明显有些不悦的脸,不留痕迹地继续说道:“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哭一场也就罢了。”
晏溪满不在乎的样子很好地取悦了晏康,晏康唇角翘起,这才开始解释晏溪的问题,“舅舅是顾命大臣,他在朝堂上面的势力不容小觑,朕有时候也实在是……”
这便是将问题的症结都推到了林晟的身上,晏溪心中淡漠,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将手放在了晏康的手背上,状似关切地说道:“如今皇姐已经回来了,皇姐会入朝,好好帮陛下……”
晏康一开始还是有些为难,但当晏溪的手覆了过来的时候,晏康瞬间转变了态度,答应了下来。
***
宣和二年,长公主晏溪回京辅政,铁血手腕,三年间肃清朝野,取缔外戚林家,林家氏族一夜覆没。宣和五年,长公主晏溪率京卫入宫废帝。
晏溪一身白衣,额头上面束了一条白布,随风飘扬,右手拿着清水剑,左手拿着先帝当时赐下的圣旨。身后跟着的是伺候先帝的老人,赵贤。一步一台阶,慢慢走进了议事的大殿。身后守在殿前的是成百的京卫,成千上万的京畿卫则是将整个皇宫各处都把手了起来。大臣都被晏溪召集,聚在了紫宸殿前的空地上。
今日要做的就是在众人的面前废帝择新君。
赵芝兰此刻还在晏康的身边,晏溪进来的第一眼便坐在龙椅上面的晏康,第二眼就是这赵芝兰。
晏康如今的权利都已经被架空,在自己身边除了可以一起玩乐的內侍与妃子,毫无一个可用之人。面前之人是从前待自己最真心的人,如今却为一个女子束上了白布守丧,暗中架空自己,真是讽刺至极。
破罐子破摔,晏康毫不避讳的直接将瑟瑟缩缩的赵芝兰揽进了自己的怀中,笑着讽刺道:“皇姐……今日是要弑君吗?”
晏溪看着晏康与赵芝兰,面不改色,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赵贤。
赵贤一脸正色,双手慢慢打开圣旨,将废帝择晏溪为帝的圣旨念了出来。
晏康仰头大笑了起来,与身边因为惧怕双腿都抖起来的赵芝兰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晏溪冷漠至极,对赵贤吩咐道:“将狐媚惑主的赵芝兰带下去,凌时处死。”
还不待赵贤走近,晏康就站了起来大喝了一声,“就你这个阉人还敢在朕的面前造次!”
毕竟是在先帝跟前伺候了半辈子的老人,赵贤不改其色,没有丝毫停顿地上前,直接将赵芝兰从晏康的身边一把拉开,硬生生地拖到了外面。
晏康怒极,直接从台阶上快步走了下来。紧绷着下颚气急败坏地指着晏溪,“朕可是自始至终都真心对待皇姐,而皇姐呢,竟然是为了一个商人守丧。”晏康张开了双臂,看起来十分地癫狂自大,“关键是那周生,是个西贝货,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子。女子与女子相爱,真是天道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