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院中沉闷地等了等,吕清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周云倒显得有些局促了起来,眼神飘忽,心神涣散,但视线总是会时不时地落在身边人的身上。
周云抿了抿唇,双手相交揉搓了一下掌心,慢慢在这院子里面踱步。看似是全无章法,却离吕清平的位置却越来越近。
一鼓作气,周云酝酿了许久,终于开口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话题,问道:“吕掌柜手上拿着的账簿是什么?”
吕清平狐疑地看了一眼离自己近了几步的周云,尽管感觉有些不适应,但还是没有刻意地拉开距离。神色冰冷却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说了一句废话,“账簿。”
额…我自是知道这是账簿。
从账簿开始话题,失败……
周云尴尬地点了点头,原地踱步以此来化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你很冷吗?”吕清平眼中满是不解。
穿得也不少,怎么就一直在这院子里面动来动去,莫不是肾虚体寒?
周云没反应过来,迟愣了一下。还没等周云回答,吕清平就直接忘记了自己所说的这句话。
知他肾虚体寒,看起来周云也怪脸皮薄的,吕清平自觉不应该多说,心里面默默下了决定。毕竟也是与自己共事许久的人,他讳疾忌医,自己不能,得多提醒提醒他,体寒要去看郎中,别回头愈演愈烈了。
周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就迟愣了这么一下,吕清平脑子里面就给自己想了这么多不靠谱的事情。若是时间能倒流,自己一定要拽住吕清平,好好和她说说自己是有多内热的人。
晏溪施施然地走了过来,身后没有跟着大批的侍人,只跟了翠柳一个。
“见过公主。”周云与吕清平异口同声地喊道。
晏溪微微颔首,随后便从吕清平的手中接过了账簿。这三本账簿之中记录的正是周家去年在航运之上花的银钱和所赚的利润。
晏溪坐在位子上翻看起来,刚看了草草的几页便被这些银钱数量震惊到了。
周家光一月在航运上所花的修缮之费就是一县三五年的税收,但是利润却单薄的可怜,甚至是还比不上一家京城酒楼一年挣的。简直就是一个看不到回头钱的无底洞,这样的一场生意,偏偏二十年来没有一个人叫停。
晏溪皱着眉头,问:“驸马出去之前有何你们交代什么吗?”
“听公主吩咐。”周云答道。
“航运之事,驸马有同你们说什么吗?”晏溪抬眸看着吕清平。
这种航运花钱的事情,秉芳只要有这个想法,就一定会和吕清平说差遣银两。
“家主说,航运之事的预算提高到原先的五倍,在年关之前,要将从齐国通往南疆的水路上面每百里修建税局,值百抽五。”吕清平抬眸,不见深浅的深色瞳孔看向晏溪,接着说道:“周家抽一,其四送交朝廷,充盈国库。”
周云立刻扭头看向吕清平,家主怎么会下这种没有任何盈利可能性的命令,这分明是明面上给朝廷贴补。
晏溪怔住了,思绪一紧,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日自己与秉芳说了陛下的打算,原来这航运是因此而开的。
晏溪:“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吕清平悠悠说道:“除了南疆,家主还要开辟多条齐国境内的航线,图已经画好,为南海航线。”
晏溪秀眉凝起:“图呢?”
“原稿还在西暖阁的书房之中,小人已经着人重新重点规划,相信不出本月,长公主便可以得到具体的计划图稿。”吕清平审视了一眼晏溪的神色,看起来好像是全不知情的模样,便提议道:“不如小人去书房之中将原稿取出来,公主可以一观。”
晏溪微微颔首,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没有想到秉芳那日才将要开辟新航线的事情与自己说,但背地里面却已经默默筹备起来。
这吕清平都比自己知道的要多,还知道书房之中的原稿摆放在哪里,自己都不知道,晏溪不免有些吃味,面上却也不能显露出来,只能闷在心中。
很快,吕清平就将书房内夹在地志游中的原稿拿了出来,交到了晏溪的手中。
这简直是能叫做是涂鸦之作,只能依稀看清楚这是齐国境内的地图,上面还用黑点重点点了几个地方,这些地方则是用削瘦的字体写明了名字。字迹凌厉与这涂鸦之作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晏溪坐在中间,周云站在晏溪左侧的位置,自觉与晏溪拉开了一点距离,但能够清晰地看清楚原稿上面的每一个细节点。吕清平本就是女子,倒也不必像周云那般顾忌,站在晏溪的右侧近旁,就开始悠悠地将周生生与自己所说的设想一一复述出来。
“家主的意思是以京城作为一个媒介点,首先就是要打通泉州与京城之间的水路,其次就是广州。广州与泉州都是沿海的城市,那边最适合以海运的形式进行交易。只要这初始航线做好,便不用再借助京城。脱离京城,以泉州,广州两地为起点,联结众多沿海州县,譬如苏州等。”
吕清平食指从原稿之上离开,开始慢慢讲述周生生对自己所说的那些设想。“京城之中大户人家之中的官奶奶和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