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了。
十岁的小女孩,人生还没有走多久,就这么死了。
而罪魁祸首,逍遥法外,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谢宴知说:“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伪装是那么重要的东西。”
“像这样的事情,不止是个例。二十多年来,我亲眼目睹着孤儿院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去,有被害自杀的,有受不了校园暴力的,也有……没有钱,病死的。”
说到最后,谢宴知身上透着一股无助。
小女孩的事情,不是个例。
孤儿院里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治病而死去的。
有些不要命,有些要命。
谢宴知清楚记得,有一个比他还年长的哥哥,心脏不好。
其实并不是特别难治的病,只要有钱,做了手术,至少能活下来,那么多年,整个孤儿院都在很努力地凑钱。
后来,孤儿院得到了一笔善款,有了这笔善款,小哥哥可以做手术。
在确定手术的那天晚上,他第一次笑得像个孩子,流露出了他那个年纪的神情,他拉着谢宴知的手,说:“小知,我能活下来了。我能够看到你去读大学了。”
他说了很多,很多关于未来的畅想,谢宴知也为他高兴,两人约好了,等他们能赚钱了,就要带着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一起去旅游,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可这对于普通人而言,并不算多少困难的事情,对于谢宴知而言,却成了绝望。
因为,小哥哥死了。
死在了手术台上。
“手术……失败了?”盛恋有些震惊。
谢宴知摇了摇头,说:“因为那笔善款被要回了。”
盛恋愣住。
善款被要回?
这什么离谱发展?
谢宴知嗤笑:“起因只是因为那位捐善款的资本家,和他的儿子发生了争吵,说是因为这笔善款的钱,其实不过是因为他们父子之间累积的问题,但他们不觉得。儿子离家出走,差点发生意外,等到父子和好后,资本家觉得是善款引发了这一切,毫不留情地讨回了这笔钱。”
而那个时候,小哥哥已经开始在做一系列为了手术而准备的检查。
院长妈妈求过,这已经给了人的善款,怎么还能要回去呢?
可是对方毫不心软。
对方有钱有权势有人脉,孤儿院什么都没有。
这笔钱,最后还是还了回去。
院长妈妈安慰小哥哥:“没关系,钱还是会有的,我们再等等,再等等就会好的。”
小哥哥心里绝望,面上却还是笑着同院长妈妈说:“没关系的。”
笑着说没关系的人,到了晚上就心脏病发,连夜送进了手术室,没有救回来。
在他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谢宴知去见了他最后一面。
小哥哥当时神志都已经不清醒了,看到谢宴知时,忽然哭着说:“小知,对不起。”
对不起,和他的约定无法实现了。
小时候,谢宴知的力量有限,只能亲眼看着小妹妹自杀死亡,无能为力。
而长大后,他以为自己变得强大的时候,可在病痛面前,他依旧无能为力。
小哥哥本来可以活着的,如果没有得到希望后又被剥夺,他不会突然发病,发得那么凶。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小妹妹的死也好,小哥哥的死也好,都无法怪罪到那些人身上,可是谢宴知怎么能不怪?
就是因为他们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会导致他的小伙伴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去。
谢宴知说不清这样的事情还有多少。
孤儿院的孩子,似乎更容易遭遇校园暴力,校园暴力啊,那更是说不清楚的一件事了。
或许,那些孩子没有最后走到死亡,可谢宴知是亲眼看着他们的性格一点点变得沉闷起来,就像是把自己关进了一个黑色的笼子里,不愿再接触外界。
曾经无能为力,后来努力去将身边的人一个个拉出来。
可他只有一个人。
所做的有限。
有时候,谢宴知发现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居然只剩下了恨。
恨自己的无能,恨那些人的肆意伤害。
这些悲痛的经历,让谢宴知无法再去相信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好心,好心之下,可能只不过是裹着糖霜的毒药。
他也不可能再去关注其他人的生死。
他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孤儿院的同伴,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谢宴知沉默下来。
神情面无表情,只是眼里透着灰败。
盛恋抬眸看着天空,在第二空间里,这里的天空很蓝,像是给人无限希望。
“你不像是这样什么都不做的人。”盛恋说。
他在讲述孤儿院那些人的悲惨遭遇,在说那些人的过分,但盛恋认识的谢宴知,绝对不会是一个就此善罢甘休的人。
谢宴知闻言,笑了起来,笑里带着残忍又释然:“那对夫妻,很溺爱他们的儿子,把他们儿子养得无法无天的性格,我就是小小激了他一下,他就去把他爸爸上司的车画得乱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