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胡某属实不知啊……”
胡关山刚刚开口,就被江凡打断:“别,堂堂胡家主,堂堂镇北王,不要开口闭口就是一无所知,本王自己的事儿都可以揭过,但这件事儿乃天下公道,岂是一句不知者不罪能翻篇?要知道,贵公子可是在明知对方是暗殿来人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给他们带路,并偕同他们谋害本王啊。”
胡关山心中苦笑,的确,没办法故技重施了。而且他也忽然明白,江凡刚才任自己推卸,就是为了铺垫,让自己没办法继续拿误会说事儿。
而这件事也的确得怪胡云岭,他太短视,完全没能想到大局,没意识到后果。包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犹豫中失策呢。
他没有去否认,因为他相信江凡手中定然有活口,有证据,这时候铁嘴钢牙不认账,反而落了下乘。
“我儿年轻,长期闭关修炼,加之隐世不出,头脑难免简单些,胡某恳请江兄,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胡某代他给江兄赔罪,回去定当严加教导,从重责罚。”
江凡摇摇头:“我说过,我自己的事还好谈,但这可事关人间公敌,还是请胡兄给个明确交代吧,要不然兄弟这太宰传承者,何以面对天下人?”
搬出大义,搬出身份,江凡的话没有任何毛病,胡关山也是心中揪紧,知道这一关恐怕真不好过了。
沉思许久,他抬头看向江凡:“那么,以江兄之意,该当如何?”
江凡淡淡道:“若按照令公子所为,依据圣地条令,该自裁以谢罪天下,并……株连九族。”
胡关山顿时面色铁青:“……江兄……过了吧!”
江凡面色依旧平淡:“过不过,胡兄可以去皇庭,去泰岳,去太华解释啊,这律条又不是我定下的。”
胡关山满面阴云:“但是,江兄却可以压下此事,年轻人无知,一时行差踏错,难道非要置他于死地?”
江凡目光泛起冰冷:“胡兄说的有问题啊,本王可是刚刚险死还生。”
胡关山一滞,的确江凡是受害者。
许久,胡关山郑重抱拳,态度恳切:“胡某嫡子仅此一人,还望江兄高抬贵手,若能赔罪……胡家愿倾力为之。”
他说出这句话,显然是准备好付出巨大代价。
江凡心中也明白,不可能因此彻底开战,火候也差不多了。
“唉……胡兄,事情太大啊,勾结暗殿,可以称之为反人类罪,江某纵然有心……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何况我也是个年轻人,这心里头憋着火啊,被千人追杀,差点殒命,胡兄,能不能理解?”
他这话说的明白,首先是给胡云岭冠上一顶天大的帽子,然后话风一转,说起自身情绪。显然就是在告诉胡关山,这是天大的罪责,但我也愿意了结,而你得给足分量。
胡关山哪里听不明白,但他却非常纠结,怎么办才能让这位满意?
而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萨满大祭司忽然抬起了低垂的头颅开口了。
“祭祀上苍,血书盟誓,与镇西王结盟。”
胡关山神色巨震,刚要开口,却忽然意识到什么,再看江凡那明显一亮的目光,他竟然生生把到了嘴边的话刹住。
江凡目光深邃,凝视那女子:“哦……?但不知,大萨满所言,能否代表胡家?”
大祭司头颅微微扭动,转向胡关山:“镇西王,镇北王,同为大周同僚,结盟,理所当然。”
胡关山面色急剧变幻,脑子里更在飞速运转,衡量得失。
江凡,镇西王,统领渔州,大军十万。坐镇皇庭,为镇国隐相,名高天下。更有甚者,位居大秦摄政王,统帅百万雄师。倘若与这般人物结盟……竟似乎是天大的好事?
可坏处呢?也很明显,一旦缔结盟约,就要绑定在一起,这位显然是要争霸天下的,胡家归隐躲过千年魔咒之大计必定会作废……
一时间,他竟然陷入无比纠结之中。
江凡沉静片刻,忽的开口:“君不见,万古以来,天劫之下,可曾有人独善其身?”
胡关山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涌起无尽难言之色。
江凡给自己斟着茶,继续如同自语般道:“就连昆仑,可曾做到?”
胡关山的面色越发难看。
江凡的声音依旧不疾不徐:“我这个……昆仑入世行走,可以证明……昆仑都做不到置身事外,阁下,比昆仑如何……”
他这就是挑明了身份,一方面告诉你,昆仑都得出世应劫,你胡家还能赶得上昆仑?另一方面告诉你,我的身份了不得啊,昆仑入世,你绑定的,可不仅仅是镇西王、镇国隐相,还是昆仑,天下第一圣地,昆仑!
这最后几句出口,胡关山眼中腾起无尽光芒,似乎脑中有什么彻底通透了。
是啊,昆仑子,若这世上还有一处最有可能熬过天灾,除了昆仑,还有何方?
结盟,为什么不结盟?这才是最保险的,比胡家独自面对未知要强千万倍!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只有这八个字能形容胡关山现在的感觉。
之前,只是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