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太太心疼的是分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就被牵扯了的几个儿子。
还有长孙,长孙自来是非常聪慧懂事的,而且还刚生了个儿子才满月......
这些人,这些人也都是汪家的人!
汪老太太忍不住骂了一声:“真是混账,混账啊!”
汪大太太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丈夫自然要紧,但是人到了这个年纪了,丈夫不丈夫的,再重要也抵不过自己的子女,尤其是她还有好几个子女。大儿子二儿子,还有嫁出去的大女儿,现在在身边的小女儿,还有她刚出世,甚至才满月的小孙子。
她一下子咬着嘴唇,唇上渗出了血珠也毫无所觉,哭出声来。
苏嵘看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汪悦榕自然是跟着嚎啕大哭的。
可是汪老太太反倒是没哭,等到汪大太太哭了一阵子了,她才低声呵斥:“好了!别哭了!都是有儿有女做奶奶的人了,遇见事儿便要能立得起来!”
汪大太太更咽着应是。
汪老太太便看向苏嵘,郑重地下地朝着苏嵘竟然要跪下去。
苏嵘手忙脚乱的扶着她不许她跪:“祖母,您折煞我了。”
汪老太太扯了扯嘴角:“好孩子,你既然还肯叫我一声祖母,祖母便放心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次的事,是老大对不住你,对不住苏家,我们无话可说,也没什么好帮他求情的。但是,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当真是一无所知。若有一句假话,叫我老婆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汪老太太把话说的这样重,屋子里的其余女眷都哭的更加大声。
汪悦榕更是靠在汪大太太身上。
汪老太太赌咒发誓说完这句,便殷切的看着苏嵘,轻声道:“孩子,那个畜生做下这样的事,我不敢指望你能原谅他,他该如何,那是他自己的事,只是这些无辜的人......算我求你,能不能不要牵扯他们?”
其实诗经发展到这个份上,汪老太太也心知肚明,不是苏嵘放过不放过的问题了,但是有苏嵘一个保证,她心里还是能更放心些。
苏嵘深深地看着汪老太太,却并没有立即给什么承诺,只是想了想,才道:“祖母,我相信事情跟你们无关,可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是我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朝廷能不能信的问题。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在里面插手,并且尽量护住汪家老弱妇孺。”
他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汪老太太有些失望,但是她心里也清楚的很,能给这个承诺,就已经是苏嵘人好,做人大度了。
便也沉重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也好.....”
苏嵘要回去了,临走之前特意走到汪悦榕身边:“纷纷,你是想留下,还是跟我回去?”
汪大太太急忙推了推女儿。
现在这个时候,留下来做什么?锦衣卫那么多,之前若不是苏嵘来了,只怕是那些锦衣卫没有那么好说话的,怎么都得趁机在家里搜刮些东西,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难得苏嵘不连带着也迁怒起汪家,能这样便非常好了,他开口问汪悦榕是不是要回去,说明还是对汪悦榕有感情,既如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汪家的将来还不知道是如何,怎么能放过这个就在眼前的机会?
她见汪悦榕不动,顿时有些急了:“你说话呀!”
汪悦榕抿了抿唇,闭起眼睛背对着苏嵘,半响才道:“我留下来陪我祖母和娘。”
苏嵘沉默片刻,轻声道:“好!”
便跟汪老太太和汪大太太告辞。
他一走,汪大太太便马上恨铁不成钢的拧了汪悦榕一把,含着泪抱怨:“你这孩子是怎么了?现在留在这里,是好玩的么?!你留下来陪着我们一道受苦么!?”
汪老太太长长地叹了口气。
汪悦榕同样是眼圈红红的,这个时候,她是真的没有心情再解释什么,便只是轻声说:“母亲,我没有法子,我能回去吗?我回去了又能如何呢?父亲做下这件事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我是绝对在苏家待不住了。”
她心里不是没有怨恨,家里的日子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事?
汪大太太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可心里总是抱着侥幸,现在听见汪悦榕这么说,顿时又忍不住哭着喊了一声我的儿,抱着汪悦榕哭成一团。
汪老太太由着她们哭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来:“行了,别哭了,若是老大真的做下了那些事,要哭的日子只怕还在后头,现在先把家里的事处置好吧。”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那么多孩子呢。
汪家也没分家,二老爷三老爷虽然外任去了,却也还有几个孩子在家里,四老爷也是一样的,五老爷便更是全家都在京城了。
想到五老爷,汪老太太心里略微有了点底气-----汪五老爷的妻子,是如今的广平侯宋翔宇的女儿,宋家不可能丢下她不管的,好歹老五一家应当是能够得以保全的。
说起宋家,宋翔宇在知道锦衣卫查抄汪家的时候也是有些吃惊,但是他很快便知道了原因,得知是因为汪大老爷设计贺家苏家自相残杀,又有些感慨:“原来是他啊!”
之前老刘师傅在云南的时候,就提醒她们,说是京城还有他们的人,并且埋伏的很深,至少是从几十年前便开始跟东南那边合作了。
现在想想,那个人很可能便是汪大老爷。
两家毕竟是姻亲......
这么一想,宋翔宇又很快便明白过来为什么是汪大老爷了,是啊,同时跟宋家贺家和苏家三家成了姻亲关系......
他一时不由得背后冷汗都出来了,马上寻了个由头去找了萧恒。
萧恒此时正在忙着先太子的祭祀准备,自从父母亲恢复了名分以后,这还是头一次名正言顺的祭祀,他格外的上心,等到听说了宋翔宇的猜测,他便往身后的座椅上一靠,冷笑道:“爹,这件事,就是我跟苏嵘和苏邀做的,我们也是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