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商走上了拱桥的台阶。
“长龄。”
离得近了,谢商才看清她的头发,仿佛看到了十八九岁的她——倔强、潇洒、不迎合世俗的她。
不乖,有态度,蓬勃张扬的她。
如果不是场合不合适,谢商很想夸她。
温长龄看到谢商有一点意外:“你怎么在这?”
他找理由:“我路过附近,过来逛逛。”
“那你继续。”
温长龄往旁边站了站,让路的意思。
谢商看了一眼江城雪手里的面具,忍住想要撕碎的冲动,然后从桥上路过,走下台阶。
谷易欢跟上,从温长龄身边过的时候,为了表达他不满的态度,他无声地哼了哼。温长龄染这个头发,更像个会玩的坏女人哦。
等距离拉开到听不到桥上的声音了,谷易欢郁闷地问谢商:“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谷易欢想当然:“把人抢回来啊。”
谢商反问道:“我用什么立场去抢?”
谷易欢答不上来,但就是觉得不甘心,替谢商不甘心。
谢良姜虽然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但谢商确实是琼堆玉砌里长大的,他是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
明明那么喜欢,反而却很克制。
谷易欢不懂:“这不像你。”
谢家的四公子还是继续当优雅的疯子更好,不被定义,不被框住,不受束缚。
他的四哥就应该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哪怕不择手段。
人造湖的四周被围栏围了起来,因为嘉年华,围栏上挂着串灯,串灯的光影铺在水面,像浩瀚星河微缩进了湖中。路面和湖面连接的入口旁停了一艘小船,谢商在船的附近停下,所站之处,能看见桥上的温长龄。
“强抢不行,你不了解她。”
谷易欢追问:“那怎么才行?”
谢商没有说:“你去玩你的。”
用完就丢,跟谁学的!
谷易欢气呼呼地走了,但他没有走远。
谢商站在围栏边,看着桥上的人,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抽烟,但他忘了,烟在大衣的口袋里,大衣放在车上忘了拿。
强抢不行,要等。
要乖乖地等。
*****
温长龄还有几个问题要问江城雪。
“在那次面具舞会之前,你见过我吗?”
“没有。”
她没有掩饰她对江城雪的好奇和探究:“那你怎么知道我是去和人同归于尽的?”
“你当时的表情很好猜。”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那颗有病的心脏第一次跳得那么活跃。他身体高潮的时候,都没有过那种感觉。
该怎么形容?
在这个没人能理解他、这个无趣至极的世界里,找到了同类的那种兴奋。
“你会被邀请,说明你是他们的朋友。”
她在试图撬开他的世界呢。
他大方地敞开:“嗯,没错。”
“我要和你的朋友同归于尽,你劝我不要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你就是这么对朋友的?”温长龄的眼神仿佛在说,你真奇怪。
江城雪又笑了,眼睛弯起来的时候像多情的风流公子:“你都要同归于尽了,那肯定是他们做错了事,做错了事受到惩罚不是应该的吗?”
他的语气轻松得好像惩罚的只是路边的猫猫狗狗。温长龄确定了,那四个人不是他的朋友,是他用来玩乐的小丑。
她看着他说:“是应该的,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他好像对她的身份一点都不好奇,对她为什么要去同归于尽也不好奇,可能他知道的更多。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她:“你做得很好,他们都受到惩罚了。”他手指勾着围栏山的灯串把玩,抬了抬下巴,指向桥头那边:“他是在等你吗?”
温长龄知道谢商没走。
“我去找我的玩伴了。”江城雪把面具重新戴上,半张人脸,半张面具,好像人皮与白骨的组合,割裂感很强,“再见,温长龄。”
江城雪走了。
温长龄从桥上下来,走到谢商面前。
“你和他聊了什么?”
温长龄不想说:“和你没有关系。”
她很想问谢商,不冷吗?
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留下来受她的冷眼。
“东方汽车上一任董事长江立松原本有三个孙子,两年内,一死一残一疯。江董事长迫不得已,将当初弃养的继子接回江家继承家业。”
江城雪就是这个继子。
“我不是要干涉你的社交,只是你要防着一点,江城雪这个人城府很深。”虽然很醋很醋很醋,但谢商也相信温长龄的话,她说过,她拥有过星星,不会对别人动心。她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那么,江城雪身上,应该有她想要的某个答案。
谢商:很醋很醋很醋。
顾某:自己消化把,哄是不可能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