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长龄朝他走过来,抱住他,踮起脚吻他。
她以前也主动过,只是总是很清醒,总是带着些玩弄,很少真正动情。不同于此时的她,吻他时,她低垂的眼睫都跟着微微战栗。
唇轻轻吮过,细腻、热烈,她忍不住地轻咬,开始有些混乱,变得急切,急于把舌尖的温度、把没有说出口的话传递给他。
她想要给予,也想要索取。
谢商本能地回应她,张开嘴,让她的气息胡乱地占据、侵入。窗外的雨下得越来越汹涌,喧嚣能盖住房间里所有的声音,亲吻变得更加放肆,门窗紧闭的房内渐渐闷热,隐约有些潮湿,还有一丝丝蛋糕的香甜。
“长龄,”谢商还有最后一丝理智,在喘息的间隙里问温长龄,“我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在实现你的愿望。”温长龄温柔地喊他星星,用力抱紧他,“我在爱你。”
她的眼睛里好像真的有爱意,有汹涌的情动,有不顾一切想要放纵的决然。
她承诺一般,郑重地说:“谢商,从现在起,我会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
七年前。
温长龄还没有失去家人,是生活在山里无忧无虑的少女,四月采茶,六月捕蝉,九月捉鱼,等到冬季,就和阿拿、和月月一起玩雪。
炊烟升起,暮色照着大地,院子里有三两只鸡,一只家养的田园犬,有人在吹曲子,好热闹的人间烟火。
青石搭建的石板床很吸热,夕阳还没有落,温长龄搬来竹席,铺在石板上,盘腿坐上去,放上一张草稿纸,撅着屁股趴着,手上握着笔,飞快地推算着物理公式。
吹曲子的是谢清泽,没有乐器,只用一片叶子。
阿拿在煮茶,摆弄几下茶碗,便也敲出了一样的曲子。家养的田园犬绕着院子里的大树欢乐地来回打转。
埋头做题的温长龄也抬起了头,毫无音准地跟着乱哼。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曲子结束,温长龄十分骄傲地说:“我们阿拿学得好快。”
“阿拿很聪明。”谢清泽是个温温柔柔、很好脾气的人,“我有个侄子,跟阿拿一样聪明,学东西也很快。”
年少时的温长龄是远近闻名的天才少女,天才嘛,总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蹬着腿,文静、娇俏地说:“他跟阿拿一样大吗?”
“比阿拿大一岁。”
她觉得她家阿拿是最好的:“那他去年有阿拿这么高吗?”
“差不多吧。”
风把写满了数字和公式的草稿吹走了。
谢清泽去捡过来。
温长龄把纸接过去:“他有阿拿体育好吗?”
谢清泽故意逗她:“他体育也好。”
“他有阿拿看的书多吗?”
“他也喜欢看书。”
哼。
温长龄看见院子里的鸡,于是问:“他有阿拿会抓鸡吗?”
谢清泽笑,脸上的神情十分宠溺:“他没有阿拿会抓鸡。”
温长龄很开心,大声叫着阿拿,叫他去抓一只鸡来。
阿拿无奈,却也听她的,带着狗狗,把鸡追得上蹿下跳。
“要看看他的照片吗?”
少女勉勉强强的样子:“那看一下吧。”嘴上表现得不感兴趣,眼睛早就飞到谢清泽的手机屏幕上了。
她看清楚手机里的少年之后,表情很错愕。
是他。
十二岁那年,她去帝都参加物理竞赛,带队的老师领着她去了关老先生家,关老先生是物理领域里举足轻重的人物。
就是在关家,她下水救了个人。
谢清泽说:“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差点没养活。算命先生说,他命里有灾,但会遇到给他挡灾的贵人。”
挡灾。
温长龄那个时候不信命。
“那现在呢?身体好了吗?”
“现在好了。”
少女摸了摸自己戴着助听器的耳朵。
“下次我带他一起来。”
但命运弄人,谢清泽没有等到下次。
后来,温长龄家破人亡,仇恨和愤怒无处宣泄的时候,她怨天、怨世道、怨自己、怨命。
在所有复仇计划都准备好之时,月月问她。
“你选中他了吗?”
她选中了谢商:“我利用他,就当他还了我耳朵。”
她偷偷观察了谢商很久,在暗处。像一个影子,在不被他发现的地带里,窥探他的世界。她去过他去过的地方,见过他见过的人,看过他看过的风景。她知道他的一些习惯,知道他喜欢喝茶,喜欢点香,喜欢冒险,喜欢一切未知的刺激。
每年谢清泽忌日前后,谢商都会去莱利图,温长龄也会去,那时候,他们还没有正式相遇。
每年春夏季,莱利图都有很多游客,路上有很多卖花的小孩。
“姐姐,买一束美人葵吧。”
美人葵是莱利图的国花,长在库不颠沙漠和冥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