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一棵海棠树便成了上京中祈福的灵树,挂满了红色的丝绦。
有求健康者,有求但愿觅得一良人者。
今年,不知道怎的 ,已经是秋季,漫天的海棠花早该凋谢了才是,但是现在这棵海棠树却是开出了粉粉点点的小花,一簇一簇的像是发了新芽儿,倒是好不稀奇。
见状,宋倾城叫停了马车, 扶着冬梅的手走下马车。
一双俏白的小脸,乌黑的眸子,粉嫩的红唇,眉心红色花钿处点缀了一颗洁白的珍珠, 端端是站在那里便已吸引了不少目光。
四下众人都在猜测,这天仙儿一般的女子是哪家的 !
看着胆子不大有些呆愣的书生,踏过朱雀桥,手握折扇,朝着海棠树下的女子作揖道 ,“敢问姑娘姓字名谁?芳龄几何?家住何方?可曾婚配否?” !
闻言,宋倾城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这一笑犹如春日里桃花,灼灼其华,看呆了对面的书生。
宋倾城觉的这书生怕不是看话本子看多了吧,这是唱的西厢记,把自己当张生,把她当成了崔莺莺了不成。
她略一点头,便要侧身而行。
人群中传来唏嘘声,那书生也不恼,赴京赶考秋闱时,她娘嘱咐他, 考中不考中不重要,一定要娶个京城里顶个漂亮的小娘子带回去给他当媳妇儿。
秋闱结束后,没有任何悬念的他名落孙山了,实则也并非学问不够,实则是九天七夜,他都有好好在答题,奈何最后一天闹肚子交了白卷。
他倒也不是很为自己可信,毕竟相对于做官, 他更喜欢种地。
反正他来上京也不是来赶考试,是来找顶顶漂亮的媳妇儿的 ,娘说了,这人活一世为官做宰是一种活法儿,老婆孩子热炕头也是一个活法儿,真真就是各有各的活法儿,他选择第二种活法儿,毕竟她种地十分的拿手。
想当年关东的第一番薯王便是他种出来的 。
今日,他运气好,终于见到了顶顶好看的人儿!
眼看宋倾城便要走远,书生急忙喊道,“在下,李承, 二十有一尚未婚配”
“哪里来的呆头鹅!谁管你几岁是否婚配! 莫要骚扰我家少奶奶!”
冬梅性格泼辣,啐了一口,便要将书生赶走,顺带将看热闹的人也哄散开。
书生一听,一眼相中的姑娘原来是已经嫁为人妇,倒也十分干脆的作揖连连道歉道,“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夫人莫怪!”
“你叫张承!可是关东人士?”
宋倾城却突然出口问道。
书生站起身,颇为有些惊讶的回道,“正是关东人士,但是夫人荣禀,在下姓李,不知夫人怎会知道的?”
宋倾城水波潋滟眸子闪过一丝异样,“见笑了李公子秋闱可谓轰动一时,我也只是听说罢了!”
如果面前的李承便是前世的李承那便有意思了。
那他不就是只想娶媳妇儿不想做官的探花吗,不过前世京城中的人都传,这人脑子缺根筋儿,高中探花只是为了娶媳妇儿,只因为前一届簪花状元郎打马游街时,京城大部分的小娘子都来了,而且还被京城第一美人看上,还请陛下赐婚。
当然这其中的主人翁便是裴淮之和她。
所以这个书生觉得如此真是个好办法,在第一次落榜后,三年后又来了京城参加科考,于是他终于不在最后一天拉肚子,如愿的成了探花郎,可骑马遍游上京的大街名园, 定能找到顶好看的媳妇儿。
奈何刚上了马,还没开始游街呢,竟不巧的被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砸晕了。
想来是有小娘子掷帕子的时候,激动的拿错了,将自己的沉沉甸甸的银袋子从茶肆的楼上扔了下来,倒也是一击即中,只不过这位探花郎要吐血了,打马游街还没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这位探花郎终是没得到这一次机会。
等这位探花郎醒过来的时候,打马游街早已结束,这人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在魏帝面前,扬言上京套路多,他要罢官关东种地,要是陛下不同意便赖在陛下面前。
探花郎可是字字泣血,声泪俱下 ,威严的魏帝被哭的脑仁子疼,再也维持帝王的喜怒不形于色,直接连喝三声,“不堪大任,不堪大任,不堪大任也”
又觉的不解气一般,竟然难得的不体面的骂道:“真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给朕拖出去,藐视皇威,杖一百!”
说到最后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这一百下去,人哪还有命在!
这个李承全然不知委曲求全,还梗着脖子,还要回村。
当时,正是太后娘娘生辰,既不是整寿,便没有大肆举国同庆,仅仅是邀请了各家官眷们入宫赏花先陪着太后解解闷儿,前朝这一奇葩事,便传到了后宫。
宋倾城觉的这探花郎实在是有意思的很,便起了救他一救的念头,因着裴淮之正在金陵推行新政,已取得了不菲的成绩。
所以太后倒也给了她几分薄面,让太监给皇帝递了话,就说今日是她的生辰见血不吉利,便免了那一百丈,改为不日游街示众便放了吧。
爱干啥去干啥去!
魏帝向来敬重太后,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到底自己母后的生辰,生辰见了血确实不吉利,如果真是这样岂不是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