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惠的新婚燕尔,无论怎么大张旗鼓,无论怎么装作喜庆。外人都是漠不关心,家人都是心知肚明。
结婚之前,沈玥可谓最大推手,而随着大幕落下,她的情绪也随之一落千丈。我本是强颜欢笑,鼓足勇气,准备好迎接命运的安排,也被沈惠迎头一棒,彻底打翻在地。
家里刚刚办完喜事,且并未留下丝毫的喜庆。曾经的欢乐祥和,温馨甜蜜,就如昙花一现。一个简简单单的三口之家,仿佛也被这场意外的婚姻,撕裂的更加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我和沈惠新婚燕尔的每一个洞房之夜。也没有丝毫的激情,丝毫的缠绵。我们的话题不是她的病情,就是女儿的情绪。我们俩新婚燕尔的所有快乐,几乎也被这两个沉闷的话题完全吞噬。
沈惠的病情,暂时也没有恶化,但暂时也没有良方,这就像一个会游泳的落水者,虽然凭借自身尚能苟延,但放眼环顾,也找不到任何施救良策,就只能在绝望中等待死亡。这样的折磨是怎样的残忍?
对女儿的关心关注,现在也成了沈惠转移注意力的一剂良方。新婚燕尔,她却一个劲把我往外赶,甚至还毫不忌讳我和她女儿再犯上次的过错。
“孩子就这个假期了,都没几天待家里了。她这种情绪怎么上学啊?才好了几天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你让我怎么安心离开这个世界?”
但我现在的情绪,也丝毫不比沈玥好多少。从我和沈惠萍水相逢到完全融入这个家庭,前前后后也并没有多长时间。但就在沈玥完成蜕变,跨过中考这短短的几个月里,我在这个家里却如同经历了冰火淬炼,天地往返,生死考验。
我和沈惠白天都要瞎忙,沈玥现在也很乖巧,这样也还平静。但现在沈玥放假在家,晚饭也是我们合家团聚的标志。而且,现在的晚餐还是沈玥主动承担,我和沈惠更不敢丝毫懈怠。
每天吃过晚饭,沈惠都是在一楼短暂滞留,便匆匆上楼关进房里。或许是她这样做的太明显,反倒让我和沈玥都心存疑惑,心存忌惮,我们也是各自忙些家务,做些收拾,就各自进入各自的领地,行使各自的权利。
沈玥按时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也不便随便打搅,至于她关在房里究竟在干些什么。我自然也是不得而知。
而我既不想主动讨好沈玥,也不想故意和沈惠置气。多半时间就歪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看电视,玩玩手机,再不济就出去院子里抽支闷烟,透透空气。
我和沈玥自从闹出上次那样的误会后,沈惠现在也很少再向我打探、逼问我和沈玥之间过于敏感和忌讳的细节。既然我们现在彻夜厮守都能相安无事,她也不再杞人忧天多管闲事。
终于,还是沈玥坚持不住了。强忍泪水找我投降。
“妈都上去了,你——你——还不去休息?”
我一如既往歪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同时也开着手机视频。但眼睛却始终又盯着半空,心神也不知道在哪游荡。以至于沈玥不声不响都走到我面前,我都没有丝毫察觉和反应。直到她嘴里发出声响。我还在梦游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根本都没听清沈玥发出的细微的声音,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啊——我——你——还好吗?”
沈玥露出一丝干涩的苦笑:“怎么?这才几天,就被我妈整成这样了?心不在焉,魂不附体!”
“你妈?还好吧!要是这样,也是被吓的——”
“切!满嘴白话,就会骗人。”
沈玥说着,气呼呼站起身:“这些天都累了,早点休息吧!”说完头也不回走回她的闺房,并重重关上房门。我的反应显得异常迟钝,直到听见她重重的关门声,我才如梦初醒。一个人傻乎乎愣在客厅,好像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于是,我也懒得琢磨,再次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胡乱翻滚,突然翻到一档体育节目,里面正在重播西甲联赛,这内容对我还有点吸引力,正好用它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