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一功率后部闯军赶来时,前方已经打成了一锅粥。
得知李来亨率人冲杀到官军左翼,他欣喜道:“如此悍勇,不愧‘一只虎’的儿子!”
说完,一挥手:“狗官兵胆敢反抗我义军,命人杀上去,宰了他们!”
在高一功的命令下,闯军开始疯狂进攻。
在他们眼里,官军都是些战五渣,且不是攻城战,根本不用流民当先锋打消耗。
所以闯军精兵冲在最前面,个个手持大刀、盾牌,弓箭手边走边射,掩护前面的义军兄弟。
有草丛遮掩,闯军看不到官军,只能通过火铳冒出的白烟判断大概位置,进行抛射。
但听破空声不断,箭雨一阵一阵射来,遮天蔽日。
官军们趴在壕沟里,对着嗷嗷冲来的闯军轮番排铳。
头上箭矢飞过,密密插在身后泥土中,不断有火铳兵被射中发出惨叫。
好在他们人人着甲,鱼鳞甲对弓箭防护得力,只是个别人被射中手臂,或插在肩头,并未造成致命伤害。
最惨的一个士兵,被射中面门,脑袋被箭镞穿透,显然是活不成了。
明军盔甲中配有铁面罩,但因妨碍作战,夏天闷热,冬天太凉,故而几乎没人戴着面具。
官军遭到打击,闯军的局面更惨!
漕营火铳兵轮番排铳,壕沟三十步外,满是尸体,将灰色干枯的草地染红。
他们不仅排铳射击,又有虎蹲炮助阵,打出霰弹。
如此近的距离,每颗炮弹里夹着上百枚铅弹,一炮下去立时开花,横扫一片。
虎蹲炮是古代版的迫击炮,乃戚家军所创,只有三十多斤,便于携带。
对付近距离的敌人,十分好使。
周鉴想起了当年山西炮毙八大晋商的场面,于是搞出这么一出,让虎蹲炮打霰弹。
这一打,直接让进攻的闯军心凉了一半,攻势为之一顿。
高地上,一丈高的大旗竖起, 迎风招展,上书“总督漕运周”。
周鉴站在旗下,身披大红披风,腰佩宝剑,周围密密围满了盾阵。
任凭闯军箭矢射来,被盾墙所阻,他自安然无恙。
他看向前方,贼军虽然人马众多,但毫无进攻节奏,像是一窝而上乱打一通。
想想也是,近两年闯军横扫中原,骄横惯了。
只怕他们的主将高一功,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何人?
左翼那边仍在激战,周鉴望去,却是李来亨带人冲阵,陷入漕营包围。
他们被长枪和盾兵揍得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区区数百马军,竟敢下马冲阵!”
周鉴冷笑一声,挥手命王业泰灭杀他们。
没有战马,这帮骑兵优势并不大,面对人数众多,全副武装的漕营,全程被打压。
“杀!”
哗的一声,漕营长枪兵入墙推进,将众贼不断逼退,挤在一起。
周鉴设立三营人马,主要操练火器,然精良的火器目前产量跟不上,故而搭配一半刀盾兵和长枪兵。
战场上,也能保护火铳兵,不至于被敌人近身攻破。
“杀!”
“杀!”
漕营步军以盾墙推进,盾牌之间的空隙,架上长枪。
李来亨眉头大皱,他们原以为这帮官兵一吓就会跑。
没想到,他们不仅不跑,居然还敢围杀过来!
怎么回事?
不等他反应,就见对面一个身着明光甲的将军,喝令道:“刺!”
上百杆长枪刺去,被包围的众贼一顿惨叫。
被三米长的长枪捅进身体,这种痛苦的感觉,谁遭遇谁知道。
“杀!”
凌厉的长枪刺去,又是一片惨嚎。
众贼想要反抗,无不被乱枪刺死。
望着义军兄弟死状惨不忍睹,李来亨手持大刀不断拨开长枪,趁机一个健步冲出去想要突围,却被一个盾牌顶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他满脸是血,惊愕的看着对面这帮甲士。
如此精锐之师,闯军此前为何从未听过?
......
“轰!”
几声巨响,二十门佛朗机炮再度发出怒吼。
伴随着几轮排铳,前阵进攻的流贼大军齐刷刷的倒下一片,到处都是惨嚎声。
贼兵们个个惊惧,不敢往前冲。
也有不怕死的,被火铳兵重点打击,惨死当场。
“贼势竭弱......”
周鉴纵观战场全局,瞅准机会,当机立断:“传令冲杀!”
两军交战,主要是前阵在打,只要击溃敌军前阵,莫说对方有几万人马,便是十几万大军,也是摆设一般!
嘹亮的天鹅音三度响起,正是冲锋的号令。
“杀贼!”
“杀!”
几千漕营战兵越过壕沟,汹涌冲去。
他们手持大刀、长枪,皆身披铁甲,无所畏